宁洐从将军府带了上好的桃花醉来与珮扇共饮,男子自殇止离开便闷闷不乐,顾自独酌,五公子不免打趣:“我虽比不上殇止公子,也是个有趣之人,珮扇公子这点脸面也不赏吗?”
珮扇这才移回盯着画舫的目光,与宁洐碰了一杯:“宁公子说笑了,我是见沐琼也跟去了。”
宁洐往口中丢了块杏脯,心道原来珮扇倾心沐琼,又想到上次在祀柸屋中撞见的情景,含着杏肉眯眼笑道:“沐姑娘沉鱼落雁,将坊中众人的心都夺去了。”
“她一心只在哥哥身上。”宁洐没听清,珮扇摇摇头将杯中酒斟满,再不多言。
乌木的盒子“啪嗒”掉在地上,我面露心疼之色,碍于男子脸色难看,一句话也不敢说。屋室狭小,只摆了单人床铺、座椅与一方木桌,此时我被殇止压在门上,更是动弹不得。
“我听珮扇说你多日不在坊中,可是为了这套毛颖?”男子离我极近,似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我的左手被他握得发疼,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生气,噤若寒蝉。
“呵。”他怒极反笑,见我面上畏惧反而自觉不堪,避嫌般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左手手腕已被他握出一道浅浅的红痕,在莹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你可是不喜?那、那我再......”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殇止像是被我如履薄冰的模样刺激到一般,愠怒道:“你什么都不必送!”他吼得我眼中顷刻就盈满了泪水,我遐想了无数种殇止的反应,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收到礼物会不高兴?为什么收到我的礼物,他会...不高兴。
我揉了揉眼睛,眼睫湿润一片:“因为是我送的...你不想要吗?”
是吧,一定是这样吧。重金难求的翰之师父所制湖笔,多少人趋之若鹜他却如弃敝屣,其中原因不言自明。
屋中自我这句话说完后便寂然无声,我垂眼盯着躺在地上的雕花笔盒,它经刚刚一摔外盒盖磕了一个凹陷,已算不上珍品了。
突然男子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眼角,我一惊,殇止抿唇揩掉那颗泪珠,沉声道:“不是的。”
“沐姑娘能有这份心意,我很开心。”清甜的沉香味道将我包裹,殇止把我拥在怀中,声音颤抖,“但我无法同沐姑娘在一起。”
他撩起左臂的衣袖,露出密密层层的刀疤:“你知楚卿的病,她一日不好,我就永远不能离开她。”
殇止上臂的光滑肌肤上布满了五公分左右的疤痕,有些颜色已经褪去,有些才刚长出粉嫩的新肉。
他同楚卿一事一直是我心头之痛,如今亲眼所见他受的伤,更如在我心尖剜肉。
“楚伯父对我有恩,我不能弃他的女儿于不义,他也曾与我约定,若楚卿十八还找不到破解之法,便将女儿下嫁于我。”殇止苦笑,“楚卿因疾无人敢娶,我既能做解药,也能有终身,他的主意很不错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