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梦魇困住了。
起初,还没能意识到是梦,重度发情冲垮了意识,世界变得支离破碎。艾昊并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注入抑制剂的,现实与梦境都断断续续,但意外地从一而终。
他仿佛从来就不曾清醒,又仿佛一直都很清醒。
热。
燎原的火焰在体内燃烧,熊熊燃烧。
而他内心的某处好似已经被焚烧殆尽,变成了轻轻碰触就会破碎泯灭的灰烬。
而火焰却从不曾停歇。
被烈火炙烤的痛让他变得暴躁且愤怒,不得不以破坏和攻击来宣泄感光上滔天压来的巨重,那是刻在所有生物DNA中的原始代码,人类有一个成语来形容它——垂死挣扎。
他就要死了吗?
艾昊不知道。
他看见血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浇在红色的火苗上与它融为一体,狼狈为奸。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问句诞生,摄入了过量药剂的大脑却没办法思考出答案。
他的心灵逐渐变得疲惫,躁动不安的情绪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平复,被炙烤的痛苦习惯之后也会变得麻木,或许这让噩梦之神觉得乏味,艾昊眼前血红色迷雾散开之后,画面重新令他恐慌起来。
是毕巧。
是已经死掉的毕巧。
是……他杀死的。
他曾偷偷留下淡粉色小巧吻痕的后颈,如今镶嵌着数不清的血洞,汩汩血流从伤口深处不断冒出,而她的颈椎早已被他折断,以诡异地角度弯折着,随着他下身的撞击像个折了的芦苇不断摇动。
停下,求你了。艾昊哀求,但他就像是住在这具身体里的看客,无论怎么努力,这具身体依旧我行我素地动作着。
他俯下身子,再次重重咬上毕巧的后颈,那里没有性腺,犬齿直接刺入皮肉与骨骼相撞。
他闻不到毕巧的味道了。
刺进血肉中的牙齿不死心地收紧,记忆中珍贵的牛奶混入血气,而后越来越浓,最终彻底被血液的腥咸取代,变成一片渗人的红。
他闻不到毕巧的味道了。
比血液更烫的液体自眼眶滑落,愤怒到了极致便是焦急,焦急到了极致又回归无助,他想停下咬肌却硬如磐石,不断缩紧。
卡吱、咯。
牙齿闭合,骨与骨分离,猩红一片中他看到毕巧的头掉在地上,向前滚啊滚,停住时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那只剩空洞的双眼下,嘴角向耳根扯起,形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杀了……我……”在他呆呆注视的期间,那张嘴动了起来,生锈的机械人偶般僵硬地颤动嘴唇,双眼流出黑色的浓浆,“你杀了……我……如果……”而也如机械一般,她的动作逐渐顺畅了起来,话语重复间竟然有了几分生机:“如果……”
“如果没有遇见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