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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除了你,我没法对别的男人有反应。”(1 / 2)

开学以后,不能相见的日子,令钟杳的心平静许多。但这份平静,说到底只是暂且将关于他的情绪搁置。

除夕夜的亲吻也好,最后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也好,无一不是再说,他拒绝她的心也常动摇。在没有第三个人的家中,心思细腻的钤会很快察觉恰到好处的暧昧,自然而然地做出过分多情的回应。只要她坚持,他也将再三被她诱上钩,直到走向无法回辙的地步。从小到大,他素来不会过分殷勤地待她,却也没什么东西向他求而不得。

更何况,他并不在意旁人对他的看法,也没有很强的世俗道德感。

——正是察觉到他已经在唾手可得的距离,主动权也完全在她,她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她不知自己是否已足够坚定,能教他打消举棋不定的顾虑。

直到清明前后,他才给她留了一条短讯,言简意赅说,希望周末她能回家一趟,同行去扫墓。

这是往年的惯例,挑不出错。她倒是非回去不可了。

春回的暖意挠人作痒,意料之外的短讯让深藏的情丝又得滋养,曳在低空,怎么都拂不尽。她归家的那个周六午后,天气恰好从连日的淫雨里放晴。车站旁的公园里,白色樱树正值盛放,高擎的花伞映着晚霞,泛出如薄雾般的光晕。她想起去年春时,也在繁花开绽的时节陪他去横塘的古街,结果却在那一道淋雨。明知江南的春季多雨,他的车上竟没法找出一顶像样的伞,唯一一顶陈年破伞,都快与她年纪相仿。

与他一同出行总没好事。她似乎也已预见到明日又会有新的不愉快。只是她再也不想像个长不大的小孩,总是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闹。

她为他换上新买的战裙,也头一回试着给自己化妆。

犹是一再停下来整理妆容和头发,对镜练习没有敌意地微笑,她总觉得还有什么准备没做好,长久揪着一颗心。皎洁的花片落了满道,似少女心碎的泪水,印满无情的污痕。她怕这番打扮在他眼底意图太明,又被毫不犹豫地推开。

她在家楼下遇到健身回来的钤。讶异与尴尬之间,她们一句话也没说上,只是一前一后地上楼。他看她的眼神很是平和,再也不见寒假里那些意味不明的微妙。但他越是淡然自若,她心底那古怪的偏执酝酿越浓。

家里比起她上回离开时,还是一点未变。一走进去,熟悉的幽冷香气扑面而来。两个人挤在狭促的玄关各自换鞋,怎么谦让都还是距离过近。她终于在他打算走远以前,装作不经意地一跌,偎在他怀中。

他的双手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连忙道:“别抱我,身上都是汗。”

我好想你。她反是揽紧他的后背,话挂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呼吸忽轻忽重,似踌躇暗叹了好几回。但她执意不放手。许久,他抬手抚着她夹在脑后的发卡,柔声道:“今天的打扮很好看。但我希望你不必刻意扮熟,你平时不像会给自己买这么老气的衣服。”

她却鼓起腮帮子,皱眉瞪他,“你是想说我像老女人。”

“好看。”他摇头,不假思索地重复,眼也直勾勾盯着她,竟似入迷。她难以置信地一怔,回过神来再要确认,他的眼神却早已躲闪开去,收拾出自己的衣物,钻进浴室洗澡。

窃喜不过多久,洗完澡的他又恢复了冷淡忧郁的模样,慵懒地披着睡衣,推开阳台的落地窗,站在一旁点起烟。他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毫无头绪,此外又无话可说。

她坐在背对他的那边沙发,只给自己泡上茶,闲翻起他近日在读的那本《画为心声》,又暗暗从客厅的穿衣镜里,打量他清癯的侧脸。他好像察觉她在偷看自己,似自言自语般地随口感慨:“我还以为你的三分钟热度已经过了。”

原来他与她做出了恰好相反的决定。

方才她心不在焉的,茶叶一不小心就放得太多,如今浅尝一口,才觉又烫又苦。于是,她没好气地回呛道:“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