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如同告白大会一般,热闹的开始再轰烈的结束,时序又在不知不觉间到了深夜。
跟人世间不一样,深夜里的天使殿堂很安静,唯一能听见的声音风声徐徐。躺在床上能看见屋高上的羽毛正在发光,替代着电灯。
翻了个身,他最终还是忍俊不住的笑了。
因为他告白了,当着所有天使的面,如同宣示主权一般,所有的天使都知道了,白晴是他的人。
原来谈恋爱的感觉这么满足,胜过于拥有好几台摩托车、胜过于被所有的人吹捧。
又翻向另外一侧,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轩宾今天说的话。
不过,为什么轩宾那样对他说呢?不要想太多是什么意思?代表真的有什么事情,但是没有实际上的严重性?还是说,难道白晴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不会吧,白晴看上去不是会说谎的人。
可是为什么不会?他很了解她吗?她可是白天使,要管理整个天使殿堂,如此的她又是怎么看待他的呢?
不行!他这样根本无法入睡!
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他低头凝视着床单,呆滞了一分鐘,然后旋身下了床。
一走出房间,他就被屋外的月光刺眼的瞇起眼睛,于是他半瞇着眼睛走向小屋前的大广场,比起在屋内,屋外就明亮了许多,他的眼睛也渐渐适应了不算太亮的光线。
放眼望去,如同白晴所说,在诺雅山庄真的可以看到许多大自然的景观,大到峡谷与山脉、小到花园与河川,全都尽收眼底。
难怪啊,轩宾跟玉奶奶常常在广场坐着就聊起天来,改天他也跟进一次好了。
惊鸿一瞥,他赫然发现有个身影晃过,不过当他仔细一看时,只看到一个背影走进了房间,房门很快就被关上。
是他看错了吗?那个背影很像轩宾的,然后那个房间,不是白晴的吗?
轩宾为什么要进白晴的房间?
霎时,轩宾的那句「不要想太多」又冒了出来,迅速增加了他对轩宾的疑惑。
偷偷走近白晴的房间门,他的目光凝视在透着光的窗户,接着他从窗户的剪影里看见白晴的身影,还有轩宾的!
什么情况?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现在是当他这个男朋友是塑胶吗?没想到,轩宾竟然是这种人!
别搞笑了,不是天使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一气之下,他愤而大步向前走,就在逐渐靠近门口的时候,他听见了从房间里面传来的对话。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吗?」
那是轩宾的声音,很像小男孩,声音又小又微弱就是他的特色。
「唔!」一声呻吟,紧接着是轩宾的声音很着急,「白天使!你这样下去可不行!」
什么情况?感觉不像是劈腿,但是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要管我,忍耐一下就好。」
白晴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带着一些微喘还有呻吟,那声音听起来很痛,感觉就连呼吸都是咬牙忍痛。
听着声音,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咬的唇色泛白。
不过也在这个时候,气氛陷入了安静,然后是轩宾温柔的询问:「好一点了吗?」
「恩……」白晴的声音很虚弱,感觉像生病了似的。
「那快点喝点这个,这是玉奶奶特别熬的汤,可以补一点身体。」
声音出现后没多久,他看见窗户上的剪影,轩宾如同小弟弟一般,将一个碗递向窗边的白晴。
「玉奶奶呢?」白晴虚弱的问。
「她正在採草药,这个时间点里的能採到比较多种药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抱歉,总是麻烦你。」
「别这么说。」轩宾依然礼貌又客气,「为白天使做这些事情是应该的,况且也是玉奶奶特别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松开了牙齿,他听着这些话,哪怕确认了轩宾跟白晴之间没有什么特殊关係,但他还是不舒服。
为什么呢?白晴有事情却不愿意告诉他?寧可告诉轩宾,也不让他知道,讲担心什么的就太八点档了,恋人之间本来就应该有难同当啊!
「不过,白天使,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告诉尚迅安比较好,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他今天为了找你,走遍了山庄每一处,还在望川附近等了你好久。」
「我知道。」影子里,白晴低下了头,「你为了不让他找到我,还特别指示他我可能在望川,在那边应该可以等到我,谢谢你如此煞费苦心。」
她有看到,都有看到,尚迅安为了她,独自守着那一缕夕阳残光,直到阳光明媚的尽头,他眼里的光也跟着殞落,他的失望与孤独让她看了心疼。
「这些事情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会埋怨,不过……」他口吻带着犹豫,「你的伤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要是有个万一,整个天使殿堂恐怕……」
「不要乱想,依稀记得一百年前我也曾经经歷过一次,当时玉奶奶也想到办法救我了,我不也没事吗?」
「那不一样啊,天使殿堂歷经了一千年的修復期,才能走到今天的样貌,这些事情没有天使能够忘记,况且你今天得到的是水毒,这些情况都跟一百年前不一样。」
「轩宾,答应我,不要告诉尚迅安这件事情,好吗?」白晴的语气里满是坚决,她是确切决定了不告诉他的。
她从书中阅读过,人类对于爱情的决心,胜过于死亡。如果今天用他自己的生命可以换来她的安稳,他一定奋不顾身。
「为什么?」
摇摇头,白晴没有说话,但是这一切在他听来都是心如刀割,只能陷在绝望里。
「答应我就好。」
「好。」轩宾只能答应。
真相是甜美的,但事实是残忍的,如她所说,他什么也无法为她做。
那一个晚上很漫长很漫长,月光似乎冷了,透着微微的光进房间里,照不到地面。从房间到整个天使殿堂,离他很远很远。
然后他沉沉睡去了。
心脏像是被紧紧掐住一般,令她无法呼吸,只要一用力,胸口就缩紧的痛,浑身都热的难耐,冷汗从她的额际不断滑落,浸湿了衣衫,也湿了被褥。
「哈乎哈呼……」她不断踢着双脚,无奈全身下上的皮肤都被针扎一般,碰到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刺痛。
就这样,她翻来覆去一个晚上,而整整一夜,这些症状反反覆覆,时不时好了一会,再时不时的深深剧痛。
歷经了不知道多少回合的疼痛,天空这才慢慢清亮了起来,一道光线透进了窗子落在地板上,她半开着眼睛,感觉全身都失去了知觉。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后就马上打开,是玉奶奶端着汤药进来,不疾不徐的走向她,然后轻轻把碗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