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朝摇头。
难怪会用珠宝戒指作凶器,原来从小便埋下了罪恶的种子。
“我年纪大了,其实也不怎么爱吃糖了,但如果嘴里没点味道,我就会忍不住吃一些更上瘾的东西,比如……你昨天给虞度秋喂的那瓶水。”费铮扬眉,终于聊到了正题上,“对了,后来他们查出来是什么了吗?”
柏朝点头:“嗯,他洗了胃,现在暂时没事了,但医生说还要观察几天,毕竟是毒|品。”
“没查到你头上?”
“我提前分了一小瓶出来,事后加进了他吃过的甜点,再清理掉酒水和碎片,现在他们的怀疑方向是后厨。当然,监控片段也处理好了。”
费铮投来赞许的目光:“这事不难办,难的是办成后还能全身而退,你很不错,比姜胜强多了。”
柏朝无视了这番恭维。
费铮表面上是在夸,但进屋这么久,依然没提及重点,仍在防备他。于是他主动开口:“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能信任我了吗?不能的话,我还有一样杀手锏,足够让虞度秋身败名裂。”
费铮似乎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活不是白干的,费秘书。”柏朝冷声道,“我需要知道你的下一步计划,现在看来你自身难保,如何送我离开?你又如何躲避警方的追捕?”
费铮咧嘴一笑,牙齿咀嚼着嘴里的硬糖,发出碾磨玻璃渣似的古怪声响:“我听说,虞总有艘远洋游艇?”
市中心医院。
住院部的长廊上,纪凛提着一个保温瓶,步伐轻巧地来到熟悉的病房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探进一个脑袋,发现只有病床上一个人,对方已经瞧见了他,于是尴尬地喊了声:“穆哥,你醒着?”
“嗯,进来坐吧。”穆浩比刚救回来的时候精神多了,尽管两颊依然消瘦得凹陷进去,但难掩眉宇间逐渐恢复的英气与风采。
纪凛忐忑地关上门,尽量维持着镇定走过去。
自从缅甸回来后,他几乎天天都来医院照看,那会儿穆浩无法自理,他还能找借口说是为了减轻伯父伯母的负担。但现在穆浩能开口说话了,也能勉强下地了,再赖着不走就显得他十分可疑了,所以这几天他都没来,却没想到,穆浩居然主动找他。
这是穆浩嗓子恢复后,他们第一次独处。
纪凛揣着一颗怦怦跳的小心脏,放好了保温瓶,说:“我炖了锅鸡汤,顺手带些给你。冯队说……你想见我?”
穆浩点头:“嗯,冯队昨天说,你在执行一项机密任务,是度秋提出来的,我看他脸色不太对劲,所以想私下问问你,度秋是不是也参与了?他并没有退出调查,是不是?”
纪凛愣了愣,激动的心跳迅速冷却了。
原来是为了虞度秋。
“这……我目前不方便透露。”他垂眸掩饰眼底的失落,打开保温瓶,“不过穆哥你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监管之下,他不会有事的。”
“你别骗我,我今早刷到新闻了,他已经出事了,对不对?”
“那也在我们的计划之内,他毫发无损,我只能说这么多了,穆哥,你相信我。”
穆浩叹气:“不是我不相信你,可度秋为了我特意从美国回来,又从柏志明手里救下了我,还安排这么好的医疗资源帮我康复……如果他出事,我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纪凛舀汤的手一抖,滚烫的鸡汤溅在了手背上,轻轻“嘶”了声。
穆浩听见了,问:“怎么了?”
纪凛摇头,盛好了汤递给他,安抚说:“你先好好休养,其他的事不用操心。别忘了,我也是警察,保护民众是我的职责,虞度秋也是民众之一,我就算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他受伤的。”
穆浩反应了几秒,一根筋的脑子终于意识到刚才的话太片面了,救他的不只虞度秋一个人。他脱口而出:“小纪,我也不希望你受伤。”
纪凛嘿嘿一笑:“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穆浩还想说两句,手机铃却突兀地响了起来,熟悉的旋律回荡在安静的病房内,一听便知是哪首歌,他诧异道:“好巧,我最喜欢这首军歌了。”
纪凛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找出手机,中断了这要命的铃声:“是吗哈哈,我也喜欢这首歌……喂,姓虞的,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虞度秋的调侃:“声音怎么那么慌啊小纪同志,在干什么坏事呢?”
“你特么……”纪凛瞄了眼身旁的人,收回了脏话,压低声音,“没工夫跟你闲扯,有话快说。”
虞度秋还真有要事:“柏朝谈妥了,王后知道themis项目的真相了,不出三天,他们一定会把这事捅出去。你将看到我的俊脸霸占新闻头条,被媒体口诛笔伐,从此臭名昭著、人人喊打,开不开心?”
纪凛呵呵道:“我可太开心了,这就叫善恶终有报。”
“什么事这么开心?”穆浩误会了,“是抓住凶手了吗?”
虞度秋一听这声音,立刻明白了:“原来你在医院啊,我说呢,开下免提。”
“你别给我惹事。”
“以我们出生入死的交情,你还信不过我?”
纪凛犹豫了一秒,觉得他可能是想三个人一块儿商量事,于是按下了免提:“开了。”
虞度秋清了清嗓,提高音量:“穆浩,你知不知道,在救你回来之前,纪队几乎每晚都去你出事的地方蹲——”
纪凛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但穆浩已经听见了大半,疑惑地问:“你去我出事的地方蹲什么?”
纪凛满脸通红,眼神乱飘,慌得结巴:“我、我去蹲守嫌疑人!只去过一两次而已,别听他胡扯!”
穆浩大为感动:“你特意为了我的案子去那儿?辛苦了,谢谢。”
“应该的,老同学嘛……”
正说着,手机铃又响了起来,又是那首《当那一天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