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昌逸点头道,“是啊,有心算无心,真是让人防不胜防,不仅那些凌山书院的学子需要从中汲取教训,我们也要引以为戒,绝对不能轻信任何人,要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和坚持。”
那些学子所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书读了不少,却没有自己应有的主见,才会这么容易遭人蛊惑,盲从于别人。
几人都心有戚戚的点头,会试后,出了那桩江南才子为摆脱亲事,设计陷害准大舅哥的事,殿试后,又出了这么一桩本不该发生的案子。
而这两桩案子的共同点,都是有人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身边人信任,挑唆身边人去做违规犯忌讳的事,还都算计成功了。
“真不知道这人图什么?他那些同窗都全心全意地相信他,成绩却都不如他。”
沈素月直接回道,“这不是很明显吗?那杨厚泽对自己的排名不满,就怂恿那些同窗帮他们出头,但他肯定没有想到,朝廷会将他排第四的文章也给公开,完全不怕别人质疑,这人就是对自己的水平没数。”
孟青竹却皱着眉,若有所思地回道。
“杨厚泽在凌山书院就读多年,我曾看过他的文章,对他的情况略知一二,据我所知,以他的水平,本该在上一届就参加科举,却推迟到这一届,应该是对自己很有信心,想要一举拿下状元之位,但我今天下值后,也曾去了眼他在殿试中的文章,总觉得那文章写得有些不像他应有的水平。”
相似的对话发生在许多关注这件事的人之间,不过这些对大理寺的审查并无影响,分别审问过那些学子后,不仅根据各人的情节严重程度,判处轻重不一的处罚,还直接重罚了杨厚泽。
且将杨厚泽一直在同窗们面前,表达出对朝廷可能会打压他的担忧,才导致同窗们同仇敌忾,听说他的名次不高后,认为以他的水平,不该只是屈居传胪之位,才会聚众前往礼部申请复查的所有细节都直接公布于众。
这些再次引起京中的热议,与有些人不知道他为何要藏拙,在殿试中没有展示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不同,其他人都在嘲笑杨厚泽自命清高,将自己当盘菜,只有朝廷处事最公正。
而杨厚泽也为自己的这番苦心算计付出了代价,被判处取消本次大考中的成绩,永不录用。
与此同时,何殊还趁机公布一项新政,将在全国范围内,组织教席与大夫资格考试,参考人员不分男女,通过资格考试后,都会统一授予从九品的官位。
满足相应条件者,还可通过参加相应的升阶考,提升自己的品阶,相应品阶的教席与大夫,可享有与同品官员相同的薪酬福利待遇,没有参政权,却有议政权。
不管是通过哪种途径考官入仕,还是考教席与大夫,都有一项硬性要求,就是家世清白,本人与直系亲属没有作奸犯科的违法犯纪之举。
如黄正举等人,虽然受罚,但在处罚期过后,还能有机会继续参加朝廷的科举与在招录,如杨厚泽、汪靖辰之流,连考教席资格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新规的出台,最迟三年后,没有拿到教席资格证的人,一律不许再从事教书育人的工作。
无论是教席资格考试还是大夫资格,除他们的专业知识外,还都需要一门考思想品德课,由朝廷提供相应的课本。
对于杨厚泽等人的判处刚下,朝廷突然颁布这项新政,尤其是其中还着重强调‘思想品德’,而那杨厚泽,被处罚的罪名中,就有品德有亏一项,让人很难不对此浮想联翩。
第一百六十九章
知道民间对杨厚泽等人被罚一案, 反应都比较正面,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们是罪有应得,极少数的异议根本翻不起风浪。
毕竟外人看不透这里面的真正谋划,都认为是那杨厚泽自己才能不济, 有负其盛名, 却试图通过这种不当方式质疑朝廷的公正排名, 用心险恶,害人害己,实在不冤。
而朝廷随后宣布的新政, 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可是与许多百姓都息息相关大事。
哪怕新政的实施, 相当于是给教书先生和大夫们设立了入职门槛, 但是他们对此毫无异议。
因为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做官机会,不能参政也不要紧,能获得正式的官身,可以吃皇粮, 还可以光宗耀祖的机会。
现有的许多教书先生大多都是仕途无望的读书人, 他们对当官的渴望比普通人更强。
对于大夫这个群体而言,新政的实施对他们而言, 更相当于是阶层的整体提升,从原本的中九流,一下跃为可以有正式官身的阶层。
哪怕需要面临考核,需要接受朝廷所制定的相关从业法规的约束, 对两个群体的百姓而言,这都是一件让他们对朝廷感恩戴德的大好事。
对普通老百姓而言, 这也是件大好事, 科举需要天分, 没有家底和背景的真正贫困农家,几代人努力,都不一定能培养出一个可以通过科举出仕的官员。
但是随着朝廷决定为教书先生和大夫授予官身,也让这些老百姓看到新希望,这两行只需通过相应有的考试就行,肯定比考科举要容易得多。
所以对于朝廷的这项新政,民间的拥护声可谓是极高。
对朝堂官员而言,这项新政虽为朝廷各部增加不少工作,却因不存在侵犯哪些势力利益的原因,除了在最初提起时,曾遭到过一些质疑外,总体上并没有遇到太大阻力。
将教育和医疗正规化、系统化,接受朝廷的监管,是何殊一直想做,却因种种原因不便盲推行的政策。
如今终于有条件可以正式出台并实施相关政策,哪怕这会给她增添许多新工作,她也不在意,因为她深知这两行的关键与重要性。
看到何殊根据各地提交上来的相关信息,做出的各项开支预算,正宁帝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听皇儿说得简单,竟然需要这么大的投入,而且还是年年都需新增这么大的一笔开支?”
“父皇不要光看支出,我们现在的收入也多啊,完全可以承担得起这笔支出,这件事做成之后,能为贫苦百姓带去的好处,绝对能让我们花的钱值。”
想想这几年手里有钱的事实,正宁帝下意识挺直腰杆,笑着点头道。
“皇儿说得有理,反正咱们现在负担得起,就像你之前说得那样,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只要能让更多的百姓受益,就值得。”
以朝廷的名义开设的各种药房,已经遍布各府县,乃至一些乡镇,药价都被控制在一个合理范围内。
除了会将市面上的一些暴利的药材价格打下来,基本控制在不会扰乱当地药材市场价格程度,以保障那医药市场能健康有序地发展。
同时也毫不掩饰地展现出官方强势加入药材市场的目标,就是为了维护市场上的药材价格与品质,打击药材市场存在的一些乱象。
这些药店的收入也不少,完全可以承担相当一部分大夫的薪资与福利,如此一来,朝廷需要投入的其实有限。
在教育方面,东宫开设的有各种技术更为先进的造纸与印刷作坊,本就已在市场上占据着不小的份额。
随着百姓越来越重视教育,不管有钱没钱都愿意送自家孩子去读书,认几个字,书本和纸张的销售量也增长得很快。
即便何殊本没打算借这种产业挣钱,进入这个市场的初衷,更多的是为打下当时书籍与纸张的价格,降低读书成本。
可是随着它们的销售量上去后,纵是薄利多销,这些作坊的收入也得到大幅增长,完全可以用这些来支付教席们的薪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