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阴雨绵绵,天色昏暗,雨滴杂乱无序地打在窗户上,汇集成水流,顺着玻璃往下淌,模糊了窗外的景物。
教室里灯光明亮,开着暖气,暖烘烘的,与外头的阴暗湿冷形成鲜明对比。化学老师戴着银框眼镜,身着黑裤白衬衫,上衣扎进裤子里,用腰带勒紧,肚子圆圆鼓起,是中年发福的肚腩,他正背对着众人,在黑板上写着几道复杂的有机化学方程式。
张灵双手托着脑袋,视线落在黑板上,眼睛微眯着,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这是下午最后一节课,她困得不行,盼望着快点下课,但依据相对论,一个人越是希望时间过得快点,越是觉得时间漫长难熬。
觉得喉咙有些干痒,张灵压低声音咳了几下。听到咳嗽声,言清打开水杯递给她,她接过喝了几口,觉得舒服了些。
她前几天着凉感冒了,现正处寒冬腊月,气温本就低,再加上这几天总是下雨,身体受了寒。
她吃了些药,药里含有安眠成分,且药效强而持久,导致她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皮在打架,却又强撑着睁大眼睛,她无法集中精力听课,很想趴下睡觉。
板书好后,化学老师把粉笔扔进盒子里,看向台下,开始点名提问。
见老师视线落在她这个方向,张灵打起精神,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萎靡,以免引起老师注意。
最后叫了张灵后桌的一个男生起来回答问题。
终于熬到下课,张灵再也撑不住,直接趴桌子上睡了。
言清打完饭回来,把她叫醒:“先吃饭,等会还要吃药。”
“嗯。”她抬起头,声音有些嘶哑,前些天咳得厉害,嗓子都哑了。
打开餐盒,里面的饭菜热腾可口,有红烧肉,土豆炖鸭肉,炒青菜。空气里飘散的香气刺激着她的大脑,饥饿感越发强烈,张灵不禁吞咽口水,感冒并未影响她胃口,反倒让她食欲大增。
张灵很饿,大口吃着,很快就吃完。
见她吃饱后,言清拿保温杯去打热水,他喝了口,见水温适宜,递给她,张灵接过把药给吃了。
言清接着把她吃剩的外卖盒收拾好拿去垃圾桶扔掉,张灵小口喝着水,以冲淡嘴里药片残留的苦涩感,视线跟随他的身影。
他真的很好,从她感冒到现在,他都一直在照顾自己,无微不至,无论是陪她去看病开药,还是帮她打饭打水,监督她吃药。
她从不是个娇气的人,被他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她都觉得自己要变成娇软无力的豌豆公主了。
他扔完垃圾回来,见她在看自己,问:“感觉好多了吗?”
“好多了,没那么咳了。”张灵又喝了一大口水,才把杯子盖好。这些天他一直督促她多喝水,还要是热水,她的水杯不保温,他就把他的保温杯给她用了。
水喝得多了,上厕所的次数也就频繁,她撑起疲倦无力的身子,对他说:“我去趟厕所。”
但他并未像往常一样欠身让她过,视线一直落在她后边,眉头微皱,神情有些严肃。
“怎么了?”看他的样子,张灵不禁问了句,顺着他视线转回头,沾着血污的凳子陡然映入眼帘,面积有些大,鲜红夺目。
张灵整个人都懵了,动作僵住,愣在原地,眼睛定定地看着那片红。
回过神后,她赶忙坐了回去,掩盖住那惹人羞的血迹。
慌乱间,她回想了下,日子不对啊,上次来完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月时间,她月经一般都很准时,可能是因为感冒,再加上吃药,身体内分泌失调,导致经期提前。
她不敢看言清,被他看到这样的事,觉得好羞好丢人,眼里满是慌张不安,整个人尴尬又无措,怎么办?她急得快哭了。
言清突然倾身抱住她,安慰:“没事的,这很正常,不要怕。”
张灵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抖,却不仅是因为害怕,还有羞耻,她手攥紧他的衣摆 ,脸埋在他胸口,因为紧张语序有些乱:“我…我算过时间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来早了…不是现在的…我有注意的…”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他听懂她想表达的意思,柔声安抚她:“我知道,这种事不是你能预料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等她情绪平稳后,言清松开她,说:“我先下去买东西,你等我回来,不用担心。”
张灵点头,脑袋低垂着,她回想起之前初中的一个女同学,也是经血弄到凳子上,被几个男生看到,她清楚地记得有个男生满眼嫌恶地说:“好恶心。”
那语气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很恶心的垃圾,当时张灵正帮着那个女生清理凳子上的血迹,听到后觉得很气愤,碰到这种事女生已经很无助了,他还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所以她也害怕,言清会嫌弃自己。
他下去了好一会儿,回来时提着一袋东西,人还喘着气,看样子是跑回来的,他拿了件外套让她绑在腰部:“东西都在里面,你去厕所换。”
她提着袋子去到厕所,里面装有一件黑色绒毛长裤,两包卫生巾,刚好日夜组合,甚至还有叁条女式内裤。
张灵红着脸换好裤子,整理好自己,把换下来的沾血裤子内裤卷好放进袋子里。
回到教室时,已经来了好些人,她提着袋子走回座位,发现自己凳子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