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凡给林羌满上橙子汁,说:“玛莎拉蒂车主和这个女的都跟戈彦有关系的,说起来是你的前辈。”后一句有意阴阳。
林羌懂了,细节的没问,只针对他阴阳的语气:“阴阳谁呢,第一天不就知道我是谁?还是栽了,狗皮膏药似的,撕都撕不开,是谁啊。”
“我乐意。”
林羌微笑,拉起他的手吻了下,说:“小脏辫给我发微信,说明天起他们轮班接送我,你有事了?”
“嗯。”
包厢内沉默蔓延着,荆天应该劝的,但一边是家属的同事,一边是喜欢的人和喜欢的同事,向着哪边他都觉得不恰当。
章允电话响了,起身说:“我接个电话。”
她出了包厢,其余人还是沉默,兴致全被败没了,很难再点燃。
章允接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话,挂断后靠在墙上,往后拢头发,闭上了眼。
靳凡在癸县算是个人物,有时跟同事聊八卦,也会聊起他,没春心萌动过是在说谎,但不认识又毫无交集,就没幻想。
她没想到他们会有产生交集的一天。
她跟李蝶还在北京时就是朋友,李蝶近年认识了杜佳,给她们牵线搭桥后,三人熟悉起来。
她从杜佳嘴里知道靳凡是原官员戈彦的儿子,震惊之余也庆喜。既然杜佳认识,就代表能有交集。
不知道是她没藏好,还是杜佳眼太毒,好像发现了她的心思,还给她出主意,让她找靳凡换换车的零件之类。
当她大着胆子找上门时,接单的根本不是靳凡,是个叫仲川的。
往后只有一次试驾,仲川因事不在,靳凡替他,她才第一次坐上靳凡开的车,在工业园转了一圈。
那以后再无交集。
最近杜佳惹了人命官司,事先就逃到了国外,她跟李蝶再聊起靳凡才知道,杜佳不止给她出了主意,还给李蝶支了招。
原来并不是她们那点好男色的心思被发现了,是杜佳就想利用她们跟靳凡产生关系。
她不知道杜佳什么目的,只猜测跟戈彦有关。她没背景,怕自己踏进去了不能抽身,就删了杜佳,切断了和她的联系,回归原先的生活,又相亲认识了现任男朋友。
往事重现的源头是最近癸县的新闻,靳凡跟县医院的林羌好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拉着男朋友去登记了,还发了朋友圈。也许是那一次坐靳凡开的车,他太冷漠,跟同事口中,对林羌好有耐心的靳凡,出入太大了。也许。
她待了会儿,洗手,准备返回包厢,林羌在这时走进了卫生间。
她们对视了,林羌没反应,也没停。
章允突然想跟她聊两句,就等了等。
林羌出来见她没走,当即知道她有话说,洗完手又整理起衣服。
林羌在等章允开口,章允知道,没耽误时间:“很久以前有一点倾慕而已,甚至都不认识。”她解释她和靳凡的关系。
林羌未停:“嗯。”
“我没必要骗你,我已经结婚了,再破坏你们毫无意义。”
林羌停下,转身看向她:“我没说不信。”
章允再跟她对视,许久,她提口气,呼出去。
林羌以为她还有话要说,等了半天,她没说,就要走了。
章允在这时喊住她:“我这样说可能有点出卖朋友,但我觉得,如果她人命官司的事是真的,那就是反派。她要是反派,她引导我和李蝶去认识靳凡一定不是好事,那靳凡,就是正义的一方。”
林羌转回来,注视着她:“她是谁?”
章允又提了口气:“杜佳。”
章允再回到包厢,好像已经恢复了其乐融融,咄咄逼人的情况似乎不会再发生了。
曹荭貌似正在跟阳玫说支援医疗队的事:“余震不断,隔壁唐塬县的油罐厂还爆炸了,北京几个医院组织的医疗队的医护人员都有伤亡。前天我们孩子学校组织义务捐款,他还问我会不会去。”
荆天接了句:“没完没了的疫情当前还有天灾人祸,也不知道这一代人上辈子造过什么孽。”
“嗐,上个世纪我们还打仗呢,那些个屠杀事件也没过去几年,要说造孽,他们又造了什么孽呢,左不过人生下来就吃苦罢了。”
阳玫说:“看吧,情况实在危急,肯定要去。”
大伙儿都点了头,有人说:“希望受灾人群能熬过这关。”
林羌回包厢时夫妻肺片已经上了,靳凡在看手机,她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肚,说:“章允说杜佳让她和李蝶去认识你,跟你说的话对上了。你要干的事,或许可以先从她们俩入手。不过你应该不用我提醒,她们也不见得有什么用。”
靳凡抬起头,了然了她为什么去了这么半天,说:“嗯。”
林羌给他夹了一片:“不用管我,你要是死了,我会给你收尸。”
靳凡看着头也不抬的林羌,他渐渐懂得她一点了,她装时抬头,真时眼神向下。不用听她说什么,她最会骗人了,要看她的样子,下意识的样子才最真实。
他握住她的手,从她手里拿过筷子,为她夹,说:“等我把事情都料理好,把你那套破房重装一下。”
林羌微抬下巴,唇角微勾,一副平和又有些讽刺的样子:“你说这话有准儿吗?我能信吗?”
靳凡扬颏,拉着她的手到他的心:“自己听。”
林羌突然心一紧,伸手搂住了他,耳朵就贴在他的心脏:“你要是死了,我不会给你收尸的,你掂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