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林羌入职癸县县医院的心脏内科。
本来她在阜定医院也是在院总训练结束后选择方向,而因为专业类别是外科,故而没悬念地选择外科的执业资格。
但现在她做不了外科手术。
她目前只是规培结业,因事还没考级别,说不上变更执业范围,如果她留在阜定,考到主治医,那就要在心内熬两年才能再考内科执业资格。
县级医疗机构很宽容,即便是执业医师,变更执业范围或者增项也只需要到卫生行政部门备案。她这种初级的直接入职就好,考执业医师的时候执业范围直接注册内科。
入职第一天就是跟着科室另一名医生熟悉工作内容,基本是处理科室的杂事,然后交班,查房,收病人,写医嘱。
老几样,不过比阜定简化很多,也轻松很多。毕竟没有连续不断的急诊病人、密集的急诊手术。
林羌当了一天少说多看的跟班,小忙后有一点腿疼,整理病历时倒可以缓解下双腿压力。
“林医生可以下班了。”
林羌扭头,是科室带了她一天的主治医曹荭,已婚,有两个孩子,笑起来皱纹很深,但很爱笑。
“嗯。”
曹荭说:“咱们医院不比你以前待的大医院,欢迎会这种活动只有每年的招工季会举行一个大型的。不过我跟科室里的几位医生商量了,周日那天晚上聚一聚,欢迎你加入我们。”
“客气了。”
曹荭拍拍林羌的肩膀:“你家住哪儿啊,顺路送你。”
“不用,不远。”
“那行吧,明天就不用来今天那么早了,按值班表上班就好了。”
“好。”
曹荭走了,林羌也要下班了。
她戴着耳机往外走,丝毫没注意迎面而来的医生跟她打招呼,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
打招呼的女医生也不尴尬,放下手来,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
县医院心脏内科有两个病区,内一和内二,位置在综合楼五层,护士站在中间,电梯也在中间。
刚刚目睹这一幕的两个护士相视挑眉,其中之一问道:“这就是那个女博士吗?”
“嗯,好看吧?”
“博士住院医?”
“学历是学历,资质是资质,博士也得经过上岗培训,她不积极考评,就是住院医啊。你没学?”
“我们是俩系统,我不知道也正常。不说这个,看没看见苗翎那白眼?”
“苗老师眼大,翻白眼那不正常吗?毕竟是院主任的女儿,就得有睥睨全院的气势。”
“哈哈,笑死。”
林羌从医院出来还没两步,停住脚。
简宋着一身西装站在马路对面,肩膀到腰身再到脚踝都是这条街上的女性偷瞄他的理由。
林羌对简宋出现在此并不意外,确是他会做的。
医院不远处的烤肉店,简宋像往常一样独揽点餐任务,在服务员拿走菜单做准备后,看向林羌。
他像又失眠了,眼圈发灰,眨眼频率过缓。
林羌没有一丝心虚之色,还能平静地寒暄:“你怎么有时间过来,科里这两天不忙?”
“我以为你第一句话会问我好不好。”简宋疲惫地说。
林羌说:“我看得见。”
“我好吗?”
林羌没答。
简宋身子前倾,握住林羌的手。
他握得紧,林羌震颤要犯了,用力想抽出手来。
简宋似乎就是奔着她的手来的,毫不松懈,她越挣扎他攥得越紧。
她放弃了,任由右手不停地抖。
简宋感到她手抖的频率,双眉迅速朝中拢了下,心疼之色瞬间漫卷整张脸,他不怨她要分手,一点都不:“回北京我陪你治疗。”
林羌微笑:“不用了,简教授。我不太喜欢北京,不想再回去了。”
简教授。
她像别人那样称呼他,疏离得也像是哪个别人。
简宋不相信林羌无缘无故分手,到她们科室询问了她近期的情况。
他也希望对她近况最了解的是自己,但他在加入神经科学研究所成为其中委员后,需要他前往各地授课的时候越来越多,于是这半年以来,要么不在北京,要么在北京下不了手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