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恒没说什么,他将宋珞秋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宋珞秋的肩膀。
宋珞秋把头埋在傅以恒的怀里,看着小塌桌上的银子和银票, 小声地说:“那我赚的钱要充公吗?好不容易才存这么多。”
“充什么公。都是你的, 财迷。”傅以恒宠溺地摸摸宋珞秋的头, 眉眼带着笑意,“只不过你身子不好, 以后在家里好生养胎。可你又闲不住, 以后给环锦阁送样式图的事情就由烟晴和金喜代劳吧。”
宋珞秋点点头, 头发在傅以恒怀里蹭得毛茸茸的。
有个支持自己事业的夫君颇为难得,傅以恒在古代也算独树一帜了。
宋珞秋环上傅以恒的腰杆:“夫君真好。”
这一动作弄的傅以恒痒痒的, 再搭着宋珞秋的哝哝细语,他周身一震,压下心中一股燥火, 对宋珞秋道:“你啊,越不让你干什么你越要偷着做什么, 天生就是反骨。”
“那夫君喜欢我这样的反骨吗?”宋珞秋抬起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傅以恒,冲他眨巴了两下。
傅以恒眼里具是疼爱, 噙着笑道:“爱还爱不够。”
“夫君既然愿意让我继续从商赚钱,那我要见客夫君也不能拦着。妇道人家有孕最是容易烦闷, 待在屋子里久了会郁郁寡欢, 不利于孩子的健康……”
“你想见客就见客, 全是为了你开心。”傅以恒大段道,“倒也不用拿孩子当挡箭牌。”
宋珞秋抱的更紧了一些,心里美滋滋的。
既然傅以恒同意她见客,她就没必要客气了,她好几天都没见宁月茹,心里想念得紧,顺势就让傅以恒帮她拟了请帖,叫人去请宁月茹来话话家常。
傅以恒想着宋珞秋是想分享怀孕的好消息,便将这事写进请帖,叫府里的奴婢送了出去。
请帖上请求一叙的日期是第二天的,故而宁月茹翌日一早就来了。
宁月茹身着一件藕粉色半臂短袄,下身是一条烟清色百迭裙,因着天气回暖,穿的不算厚实,与躺在塌上“全副武装”的宋珞秋形成鲜明对比。
宋珞秋因有身子便没起身,却看宁月茹风尘仆仆地进来,一来人便贴上了宋珞秋的肚子。
傅以恒提着宁月茹的后颈领将人挪出离宋珞秋一丈的位置,道:“先暖和一会儿,别给她过了凉气。”
宁月茹掩嘴笑了笑,便自觉走到暖炉边上烘烤着身体,过了一会儿人暖和了便和傅以恒道:“姐夫,我跟姐姐说会私房话,你看可方便。”
傅以恒看看宋珞秋,叮嘱宁月茹:“你啊,小心一些,她刚刚有孕,胎还没坐稳,别跟他说什么不高兴的东西。”
“好。姐夫真疼姐姐。”
宁月茹取笑着,着急要将傅以恒推出去。
傅以恒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出了房门。
宁月茹将门关上,顿时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姐姐,傅以恒他对你真是关心,我若能找到这样一个心细温柔的男人便好了。”
宋珞秋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叫宁月茹过来坐下,一边说道:“你也会有个如意郎君的。”
待宁月茹坐好,宋珞秋的话匣子便控制不住地打开,她闷了这许多日早有许多话要说:“我与你说个实话,其实傅以恒也不是刚开始便中意我的,我们成婚时已多年未见,他生的丰神俊逸,我却因病肥胖不堪。初次见面,他又怎么轻易能搁置下世俗与心里那道坎。我想与你说,两人要在一起,刚开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相处之后觉得对方如何。”
“初次见面无非看的是样貌与感觉,只有相处沉淀下来,才能在一起过日子。”
宁月茹抿抿嘴唇,似有难为情的话要说。心里琢磨一阵后,终是开口:“姐姐,我前些时候表白了,对…梁羽安。可他逃了,没回应我。这几日我也偶然见过他几次,每次他都装看不见我。我想让我爹给我说亲,可是……又怕梁羽安拒绝我爹彻底丢了我家脸面。”
“你……表白了?”
宋珞秋心中惊诧。宁月茹虽已经算是京城贵女中有主见的那种,但寻常女儿家面子薄,又被礼教所束缚,断然是做不出对男子表白这样的事情。
宁月茹也算是身先士卒,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可不曾想她竟被泼了一盆凉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早知当初便不向梁家退婚了。可能……”宁月茹看向宋珞秋,“他不喜欢我,喜欢的是你吧。”
宋珞秋木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成婚了,跟梁羽安断然不可能。你有没有想过,梁羽安躲着你是觉得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跟你不会有结果了。”
“可我不介意他的身份,我愿意跟他在一起,哪怕他一辈子只是白丁。”宁月茹断然道。
宋珞秋看得出宁月茹目光里的坚定不移,她这回当是认真了。
这么久以来,宋珞秋一直在撮合宁月茹和梁羽安,她能感受到她不是在乱点鸳鸯谱,梁羽安和宁月茹潜意识里对对方都是有好感的。
只是退婚一事让梁羽安心生愤懑,也是宁月茹一直不肯承认梁羽安人好的原因。如今宁月茹回头,只要化解梁羽安的不忿,两个人便有戏了。
宁月茹来找她说这事,明摆着是让她拿个主意。她寻思了一会,道:“不然我做东,让你们有个说话的机会。”
“好!”宁月茹一口答应,但随之又担心起来:“你现在的身子还要为我们两个忙活,傅以恒他肯定不允。不如姐姐帮我想想我该怎么办,才能得到梁羽安的心。”
“梁羽安这人心思单纯,你不必与他弯弯绕绕的。他既然躲着你,定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若真不喜欢你,以他的性子早就拒绝你八百回了。”
“可他不拒绝我,不是怕伤了女儿薄面吗?”
宋珞秋轻笑一声,“你我认识梁羽安这么久了,他哪是那么为人着想的人啊,要真对你没有感觉,一定会告诉你的,顶多就是告诉你的方式会婉转一些。躲着你,恰是说明他喜欢你,却不知如何面对这段感情。以我看,一来你退过他的婚事他心里梗着一口气,不知如何答应你。二来,是他如今只是白丁,恐怕你家里不愿意,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姐姐。”宁月茹一脸惊喜地握住宋珞秋的手,“神了。你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我信你。你把傅以恒□□这么好,你说的肯定是对的。”
宋珞秋低眉浅笑:“若是傅以恒不喜欢我,怎么□□都没有用。”
“那姐姐看,我应该怎么做?”宁月茹追问道。
宋珞秋沉思了一会儿,“我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便是由媒人出面,为你们两家牵线搭桥。自古以来,父母之命,若是梁伯父那里答应了,梁羽安喜欢你自然会顺坡下驴。要是他非不应,也可将错处推在媒人身上,你家的面子也可以保全了。”
“可这背锅的媒人去哪找啊。要是两家谈不成,她岂不成了乱点鸳鸯谱的了,恐怕不利于她以后的媒婆生涯。”
宋珞秋轻笑一声,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傅以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