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的动作一顿, 很快又反应过来, 笑着放下茶杯,“原想陪陛下喝一杯。”
“改日。夜深了, 茶喝多了,叔叔晚上该睡不着了。”曹盼笑着打趣地说, 夏侯惇也笑了。
“想必阿珉已经回来跟叔叔说了。”曹盼也不赘言, 对自家的人,旁敲侧击的也不像样。
夏侯惇点了点头, “说了。只是陛下应该也知道, 阿珉算是夏侯氏这一辈里数一数二的人。”
曹盼点了点头,“那一届科考取仕,能懂女帝不应有夫的人,不超过十人。与天下才子相比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在夏侯氏。”
听到曹盼对夏侯珉的认可, 夏侯惇点了点头,“这个孩子, 有灵气, 心如明镜。他对殿下的心思, 早些年我就察觉了。我也不怕跟陛下明说, 我想过无数的办法只为断了他的念想。”
曹盼听着, 夏侯惇继续地道:“殿下第一次领兵出战鲜卑,曹氏与夏侯氏年轻的一辈都去了,是我将他重杖四十,将他禁足,他才没有跟随殿下一块去的鲜卑。”
“四十杖刑打得他没法起身,他是足足养了几个月,这才养了回来。就算如此,我还记得他为了送殿下,不顾身上的伤跑了出去,最后是被人抬了回来,我那时问他,果真不悔?”
“他明明伤得极重了,整个人发着高烧,他却异样清楚而肯定地告诉我,他不悔,永远也不会后悔。”
提起这段往事,夏侯惇亦是无奈之极,想他看到夏侯珉那样的出色,是多么希望能够将夏侯氏将给他,让他可以撑起偌大的夏侯氏。
结果,夏侯珉却不愿意,夏侯珉最希望的是能守在曹恒的身边,哪怕一辈子,曹恒都不会把他放在心上,他也无怨无悔。
曹盼道:“我也不瞒叔叔,阿恒,心里没有阿珉。”
夏侯惇能说得如此坦白,曹盼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为帝王者,没有儿女私情,在我看来是利大于弊。”曹盼将自己的看法也与夏侯惇说来,夏侯惇等着曹盼说下去。
“或许对阿珉来说,他会觉得自己付出了一片真心,却得不到同样的回应而难过。然而真心,有多少人的真心能交付许久?比起所谓的真心来,一个帝王,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不比感情用事更好?”
“陛下心里也曾有过人,可陛下并没有因为儿女私情而误过国事。”曹盼的意思夏侯惇听得明白,明白,也是想要再说多一句。
曹盼笑了笑,“叔叔亦曾读史,古往今来,因一己所喜而误国累民的人还少吗?不少。朕也承认,阿恒现在这个样子,既有其天性之故,也有朕的原因。朕从来不避及朕与诸葛之间的爱恨纠葛,让她过早地认识,情与爱,有时候就像透着香气的毒物,诱人深入,稍有不慎,入其之内,死于其中。”
夏侯惇皱起了眉头,诸葛亮啊!曹盼道:“若不论私情,叔叔觉得这样的阿恒,适不适合做一个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