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质问,曹盼寻声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未及冠的郎君。
“你是何人?”曹盼不认得此人, 应是素未蒙面。也并不因他的质问而不喜,平静地询问。
“益州偃师鄐正。”郎君鄐正自报家门。
“你道朕算计臣子, 此言何起?”曹盼并没有因为郤正的问题而逃避, 直言询问了一句,郤正抬起头看向曹盼, “从益州为陛下所得,益州发生的一切都在陛下的预料之中, 是与不是?”
曹盼没有回答这一句是与不是, 而反问,“别有所指?”
郤正正色以对曹盼, “天下各州, 凡陛下所至,拆世族坞堡,缴世族兵马,陛下尽握大权在手, 掌控各州。独独益州是个另外。”
“算不得意外吧。朕除了没将益州的世族剥上三层皮, 坞堡朕拆了,世族的兵马朕也同样缴了。”曹盼自己做了什么, 她自己比谁都清楚。
“拔了虎牙, 陛下却不驯虎, 反而给老虎时间长出新牙来, 为何?”郤正并没有因为曹盼说什么就真认为是什么, 若是由着曹盼说什么是什么,他也不会当众说出这番话。
“你道为何?”曹盼再次反问,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一旁的熟悉她的人却不由地打个冷颤,曹恒是眼睛发亮地盯着自家的亲娘。
郤正似是忘了礼数一般直盯着曹盼,“或许益州的世族在陛下的眼里并不是虎,而是虫。陛下不动益州,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先逝的诸葛丞相。”
作为益州的人,唤诸葛亮一声诸葛丞相理所应当。
曹盼丝毫不避讳地道:“不错。这个道理不仅朕知道,益州的世族也知道。”
“然天下事,如一柄双刃剑,既可伤人,也可伤己。陛下除了派庞将军前往益州镇守,确保益州内除了庞将军的兵马,再无他人之兵。益州之内所有的官吏,陛下一个不动。不动,比动更可怕,陛下是有意放纵世族们肆无忌惮的剥削益州的百姓,然后才好将他们一网打尽。一年前,陛下就已经打算收网了,前益州刺使,今益州司马夏侯薇,就是陛下派往益州的双面间谍,陛下让益州的人以为她背叛了陛下,实际她在益州配合世族做的一切,都是陛下授意。”
“公主殿下大张旗鼓进入益州,一连串的的举动即是敲山震虎,也是为了配合彼时的夏侯刺使,摸清世族们在益州究竟还有多少手段。庞山民将军的不作为,其实也在陛下的预料之中。否则公主殿下明明只有总理益州事务的权利,如何能调动交州兵马前往益州平定益州之乱。如此,陛下还能说,一切的一切不是陛下算计的?所有的人都是陛下的棋子,包括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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