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 东厢的雕花大床上, 和仪睡得十分安稳。
她好像身处于十分寒冷的地方,周身冷气重重, 仿佛要直直钻进骨头缝里。她却很怡然自得,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 身边的每一阵风、每一缕空气好像都与她融为一体, 她心念一动, 便随她驱使。
她身体由内而外地感到舒畅, 好像每一个毛孔张开都写满了舒适,在冰凉凉的虚无中每一次跃起转身, 都轻松愉悦。
如鱼得水般的快乐。
然而无论她怎样用尽全力地睁眼去看,周围都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感受到从足底窜到身体里的凉气,让她通体舒畅的凉气。
恋恋不舍地醒来,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星及在门外敲门, 听见一瞬间呼吸的转变, 微微松了口气, “可算是醒了, 厨房焖了牛肉熬了高汤, 下了一窝银丝面,还有几样小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快起来吧。”
她坐在床上反应了一会,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门外的星及立刻道:“行了,快起来吧,这一阵可是多事之秋,还以为你咋地了呢。快快快,今天上午第二节 有课!”
和仪于是慢吞吞地从床上下地洗漱换衣服,出去的时候星及正指挥人把前院树上的柿子摘下来,听到她出来的声音,就一叠声地催促她去吃饭。
上午有一节道教经典选读,和仪以前只觉得真催眠,里面的大道理也不是不明白,就是不感兴趣,之乎者也地听着发困。
今天却仿佛打通了任督六脉,听得精神奕奕,体内灵力自主开始转动,冰凉的涓涓细流在经脉中流淌,虽冷,却很浸润,让她眉目间不自觉地透出几分惬意来。
旁边认认真真做笔记的毛望舒感觉到身边蓬勃的灵力,微微有些吃惊地看了和仪一眼,便见她眼眸半阖,神情说不出的慈悲庄严,又透着一股子洒脱缥缈。
前者是神性,后者是……道韵。
毛望舒听着讲台上老教授讲的经,心里羡慕得哭唧唧:什么年月啊,祖师爷传下来的经文,她感悟的竟然还比不上晏晏姐这个鬼道传人,真是老天爷偏心!
今天被挤到前排来挨着她们俩坐的陆离玉歪头淡淡看了和仪一眼,似有所感,面上透出丝丝缕缕的叹惋来。
这样的天资,未入道门,可惜了。
一节选读课结束,台上的教授松了口气,相为玉也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他对教授是很尊敬的,但道教经典他要是真咂摸出什么大韵味来了——他师父当年可是赫赫有名的全国武术冠军啊!
这边一宣布下课,和仪还在座位上慢吞吞地整理东西,忽然听到外面噪杂的声音乱哄哄地响起,她疑惑地往外看了一眼,已经出了教室好一会儿的毛望舒忽然冲了进来,喊:“晏晏姐!大兄弟们!快去看热闹,咱们旁边那楼工地底下挖出一口棺材!”
和仪捏着水杯往包里塞的动作微微一顿,忽然猛地蹿了起来,一边拿手机联系肖越齐,一边动作轻盈灵巧地走出教室挤过人群往旁边去。
旁边那楼的工地,不就是开学陪小崽子们探险那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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