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已经预备整齐了,准备得是极盛大的,铺着红地毯,香案上的猪、牛头都是森森白骨,看着很是膈应人。
听说打一大早晨一村的人就开始准备,现在日头落了,盛宴才真正开始。
两名上身□□的青壮带着鬼面,抬着一个大鼓走上了祭台。
另有八名上身□□、只穿短裤,脚腕还绑着铃铛的男人,脸上同样带着鬼面,持着手鼓,脚步整齐地走上祭台。
没有旁的配乐,一男一女两位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上祭台,穿着黑色缝羽毛的大袍子,带着青脸獠牙的鬼面面具,鼓声咚咚仿佛哀鸣,落日余宵下分外寂寥。
然而程家村的村民好像完全没感觉到一样,每一个都是难掩兴奋的肃穆神情,火把点起,青壮持在手上绕着祭台站了一圈,综艺节目组占了几个好的摄像位子,尚老师饶有兴致地占了个前排的位置,陆慢和齐修远还有两位学长也跟着去了。
和仪没往前凑,落在队尾,站在一棵大槐树底下远远看着那边的热闹。
夜风阵阵,吹起绣着口衔彼岸花的仙鹤的广袖,和仪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微微眯着眼,意味不明地盯着祭台。
“*@#/”祭台上的老人双手高举,喊了一声。
他身边的另一位老人也重复这个动作,祭台下的村民们就跟着大声喊。
这语言不是普通话,应该是当地的俚语,和仪没听明白,看向算是半个当地人的毛望舒。
毛望舒不负重望,认真听着,好一会儿迟疑地道:“我听有山和公,其余的我也不知道,毕竟他们这边与世隔绝这么久,两边还有差异。但应该是他们所谓的‘山神阿公’。”
然后又是一句听不懂的话,毛望舒仔细听着,道:“……仁慈……应该是‘以您的仁慈,保佑您的子民’吧?”
她自己也有点怀疑,也站在旁边的何导听了却很是惊喜,连忙让人拿了一个麦过来给她,连上收音,恳请她继续翻译。
然后村民的语速越来越快,声调越来越激昂,情绪高涨。
毛望舒也有点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只能揪着自己能听懂的字眼说个大概:“……是一个青年和一个姑娘的爱情故事……他们打猎认识,成婚之前青年与猛虎搏斗死亡……姑娘相思成疾患病去世,临终前让后人把她的皮做成了……嘶,鼓?”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祭台上的大鼓和那八个人的手鼓,何导也吃了一惊,和仪道:“那鼓的成色很新,不是故事里的。”
毛望舒这才松了口气,凝神继续听着。
和仪歪头等着她翻译,却只能到她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没等毛望舒翻译出个二五六来,和仪手持着铃铛,面容冷凝地盯着祭台。
“月亮,风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