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起来, 真好。
没被牵连, 真好。
他由衷地发出了感慨。
天香阁的人动作很利落,没一会儿就有人送了另一只精神昂扬的大公鸡、一碗清水、一碗黄酒、一碗五谷、一碗香油、一碗鸡血、一碗香灰、一卷红线、一盏酥油灯、一沓黄纸、一支毫笔、一把水果刀并一把寒光闪闪的大菜刀来。
然后又麻利地把屋子里原来那一份撤掉。
和仪刚要说不用这么麻烦,服务生已经面不改色地拎起在阴气堆里呆的有些没精打采的大公鸡, 笑着告辞了。
只见新来的那一只,鸡冠子颜色艳红,身上羽毛鲜亮,鸡爪肥厚,喔喔叫的声音有力极了,一看就是只好鸡。
肯定好吃。
和仪默默地想道。
顾一鹤似有所觉地看了和仪一眼,往她手里递了盏热茶,没出声。
时辰很快就到了,陈子洛上身□□坐在一把椅子上,手腕、脚腕上都系着红线,绑在外间的四个角上。此时屋外已见月色,包间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电灯也被关上,只一灯如豆立在陈子洛身边,带着些微的火光。
漆黑的场地、安静的仿佛无人的氛围很容易给人以恐惧感。
陈太太紧紧攥着手包,心里七上八下的。
在和仪眼中,屋子里的每一处都清晰明显如白日,她按着顾一鹤坐在包间隔断内的餐桌旁边,把水杯放在他手里,又想了想,把茶几上的果盘也端了过去,在他耳边叮嘱:“坐在这里不要动,等好了咱们就回家。”
顾一鹤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
兰柳的夜视能力比不过和仪,但也依稀能看到一些,且她耳力非常人可比,听着他们两个轻轻交谈的声音,不由地有些羡慕。
兰幽负手而立,站在陈子洛不远处,一颗颗地念着一串手珠,本是无声的,但忽然之间,她每拈动一下,手珠上的铃铛便响一声,由沉闷到清脆,一下一下,陈子洛的面色愈发苍白,最后甚至身体有些微的颤抖。
是蛊虫被引动了。
陈太太听到儿子的抽气声,心急如焚,忍不住想要开口,却忽然听到铃声大作,“叮——”的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脆,声音不算极大,却重重击在屋子里每个人的心头。
“请天灵。”兰幽一贯清冷的声音响起,此时一字一顿,却透着肃穆。
她猛地将铃铛向空中一掷,双手快速掐诀,同时和仪配合地将刚刚用银铃的棱角划出圆月形状的一张黄纸引燃掐诀抛向半空,“请以月华召望舒,女娲娘娘与远古众巫在上。”
“请地灵。”兰幽双足依次用力跺向地面,同时双手用力击掌,声音清脆丰富能响彻九霄。
和仪将碗中五谷洒向地面,双手交叉于胸前,微微弯腰:“请以五谷祭厚土,后土娘娘与酆都列灵在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