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年轻人问。
和仪瞥他一眼:“你以为,与天地争造化是什么容易轻松的事情吗?即便一时成了,后续的反噬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风水先生布阵法尚且要掂量掂量主家的斤两,何况咱们本不是擅长这个的。云鹤霄已经得了报应的,他的感官灵识,应该已经没有全盛时期的灵敏了,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我敲了闷棍。”
年轻人听着和仪的形容,嘴角忍不住地抽搐,那边周兰忽然睁开眼睛:“云氏女否?”
“云鹤霄之妹,云清韵。”僵、或者说云清韵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地对着周兰点点头。
她说话的声音沙哑难听,好像在砂纸上打磨东西一般的粗粝,和仪忍不住皱了皱眉,却还是上前问她:“你和林毓成什么关系?你哥哥一心复活你你知道吗?为什么你会伤了你哥哥?”
云清韵僵硬的五官慢慢皱了起来,似乎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
和仪沉下了脸色,告诉她:“你如果不想说是你的自由,但你哥哥动手犯了我的忌讳,我会在他身上找回来的。你招出来,林毓成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你哥哥也勉强情有可原,虽然情节恶劣,我还是会把他安葬。不然……呵。”
这一个“呵”已经足够云清韵脑补出很多了,她纠结一会,暗红的眼珠透出些无辜来,又像是在自怨自艾:“我前年在酒吧里认识了林毓成,我们在一起了,我单方面地认为我们相爱了,他和我分手了。分手之后我发现我有了孩子,我打电话告诉他,他告诉我,他并不爱我,没有和我结婚的打算,也不打算在婚前先有了私生子。他要给我转一大笔钱,让我去打胎,还说会安置好我。我找他闹过,他没吃这套,我自杀了。”
周兰听得五官扭曲,这种故事能由当事人这样平淡地讲出来,可见当事人是放下了,可这放下的代价未免也太惨烈了。
“他没错,是我错了,我以为,有了这个孩子,我就能嫁给他,但他告诉我,他未来的妻子,不一定要门当户对,但必须是他很喜欢、爱的人,很显然,我不是。”云清韵口气僵硬平淡,她有很久没有说话的,声音粗糙难听的让和仪有些难受。
“我自杀之后,鬼差要带我去地府,他们说,按规矩,我得受刑,因为我是自杀的。但幸运的是,我凭借肚子里的孩子分到了林毓成的一部分功德——好笑吧,他这样一个花心又清醒的恨人的大萝卜,竟然还有满身的功德。我带着他的孩子去死的,虽然是我自己想不开,但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虽然现在想起来听无理取闹的,但是上天承认了,我借此分的那一部分功德,保我没进枉死城,而是摇号等投胎。”
她的心情很沉重,没多摇号上多家赘述,刚才来问和仪的那个年轻人却忍不住吐槽:“听说过买房买车摇号,没听过投胎还要摇号。”
“阿来!”周兰轻斥一声,云清韵不大在意地说:“没事儿,底下人满、不,鬼满为患,我这还是仗着功德插队了呢,也排到明年了。我在底下蹲着等投胎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上头有东西在召我,我虽然没进地狱受刑,还摇上了投胎的号,但到底身有罪孽,不能随意离开地府,我哥就只召来了一魂四魄。我能感觉到他在拿我的身体做什么,我在地府干着急,给他托梦也没托成,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他突然停下了,我本来以为他是迷途知返了,但他又在我身边搞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今天,他忽然又继续炼我的身体,我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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