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也不必那么讨好我。”弥建没好气道。
“关心长辈,本就是后辈的职责。”他说话滴水不漏。
“我就直说了吧,弥弥呢,她从小父母去世,这么多年,缺少父母的保护,她确实会单纯一些,我不知道你娶她为的是什么,反正,不要来祸害我侄女。”弥建开门见山的说。
“叔叔,我知道你很在乎弥悦,但我也一样在乎她。”苏怀谷站在床边,黑眸里透着认真,一字一句的说:“我娶她,不为别的,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目的。”
“您也说了,她无父无母,这么多年没有依靠,我也只是,想给她一个可以肆意撒泼的避风塘罢了。”
“你们有钱人的心思,我能猜不透吗?”弥建的态度有所好转:“你们一时的兴趣,真的会害了像弥弥这样单纯的小女孩的心。”
“你如果不能保证一辈子爱她,呵护她,就不要轻易许下承诺。”
“叔叔,你放心,我可以保证。”
弥建冷笑了一声,正想说,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要以后和一辈子吗,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就听见他说——
“我喜欢弥悦,不是一时的兴趣,我喜欢了她很多年。”苏怀谷垂眸:“算下来,有十年。”
“......”弥建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狐疑的看着苏怀谷,不吭声,显然不信。
苏怀谷慢条斯理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那些尘封已久的成年往事,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的揭开:“我见过您一次,在我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候弥弥在培训班学钢琴,您来接她回家。”
弥建眸光敛起,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怀念,似乎在顺着他的话杆子,在脑海中寻找这方面的记忆。
他好像确实记得有那么个人,但没见过。
弥悦小的时候和他提起过。
说——
有个大哥哥,每次来看她的时候,都会变着花样的给她带礼物,
“那个人就是你?”弥建有些意外。
“是我。”苏怀谷淡声说:“小的时候,因为家庭原因,我来江城读过两年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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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谷小的时候,性子不像现在这般沉稳,对人对事都游刃有余,彬彬有礼。
那会儿的他叛逆,反社会,整个人就好像一个刺头,碰到谁就扎那么两下。
他为了逃避原生家庭,才来的江城。
这儿没人束傅他,他潇洒肆意,随意惹事生非,发泄着心底那些长久以来的颓丧和怒意。
十六岁那年,抽烟,打架,喝酒是常有的事情。
但一个人如果过于融入不了人群,就很容易被人针对。
苏怀谷一次放学,被学校里的一群混混盯上了。
他们早就听闻他在学校嚣张了很久,特地来治治他。
他被人堵在阴暗的墙角。
那儿湿润,空气里到处都是霉味,堆积的雨水因为常年得不到光照,逐渐长出了好一片的青苔。
就像那时候的他一样,像个飘无定所的孤魂野鬼,如那角落里的青苔,肆意生长,却也只是任人踩踏。
“你小子最近很嚣张啊。”那群人的头目拎起苏怀谷的衣领,居高临下,眼神轻蔑:“小子,你见过我吗?道上听过我的名字吗?”
苏怀谷缓缓撩起眼皮,眼里满是不屑与孤傲,他扯唇,嗤笑了一声:“没听过,是哪里来的野东西。”
“你他妈的再给老子说一遍!”
“我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阴暗的巷子里,传出了打斗的声音。
记得那时候下了场暴雨,雨点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劈里啪啦,掩盖了巷子里的嘈杂。
雨幕遮挡一切,来往的行人都没注意到巷子里的动静。
有几滴雨水,顺着猩红的血液往外流出。
那几个混混吊儿郎当的从巷子里走出来,心情颇好,勾肩搭背的讨论着晚上去哪儿组局喝酒。
天色昏昧,云层厚重不堪。
将唯一的光线遮挡。
看起来,像是世界要毁灭了似的。
少年捂着腹部,剧烈咳嗽了几声,从巷子里踉跄着走了出来。
衣衫尽湿,染着血迹,他冷白的皮肤上,满是创伤,嘴角渗出了血。
才走了两步,他就体力不支,顺着墙壁蹲坐在了地上。
任由雨丝冲刷他。
像是要洗脱他身上的罪恶,洗脱那些,让他早已忍受不了,却无能为力的现实。
他怔怔的看着天空,眼前茫然,像是一个无助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