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佩眼底的光逐渐暗了下来,她紧紧握住弥悦的手,小声恳求:“弥弥,真的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伯母,这是我的选择。”
“那,离得有多远?”
“两千多公里。”
“这么远啊?”傅宁冷不丁开口,等弥悦转头去看她,她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色,淡声说:“我们这里是北方,你跑到南方里,不会不习惯吗?”
“是啊弥弥,你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找个近一点的城市吧,这样你要是有点什么,我们还能帮衬一下?”
“不用了。”弥悦这次的态度无比坚决,她握住舒佩的手,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伯母,你要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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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悦走后没多久,傅靳就来到了医院。
一进病房,傅宁已经走了,他看到床头柜上的那一束百合,随意开口问:“妈,谁送来的花?”
“是弥悦。”舒佩道。
“弥悦?”傅靳愕然:“她在哪?走了多久了?”
最近傅靳还是会去弥悦原先所在的小区,可前几天,房东就和他说,弥悦已经搬走了。
他百般追问,房东都不肯说出她去了哪里,只说搬走了。
不能掌控弥悦的行踪,让他感到格外烦躁。
“她要离开江城了。”舒佩闭上眼,遗憾了叹了口气:“要去两千公里外的城市,我们很难再见到她了。”
傅靳闻言好笑的勾了勾唇,似乎并没有为这事儿感到发愁和不安:“妈,她在闹脾气而已。”
“江铭都和我聊过了,弥悦的性格我又不是不了解,她不舍得离开江城的,她爸妈葬在这里,她的老家在这里,我也在这里,她不会真的舍不得走的。”
他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边咀嚼边道:“她就是想让我们紧张她,挽留她,别担心,我到时候会去找她的。”
舒佩神情复杂的看了傅靳一眼。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她这会儿才意识到,弥悦和他相恋这四年里,到底给足了傅靳多少安全感和底气。
才能让他说出这种自信至极的话。
她只是叹了口气,将傅靳赶出了病房,只说自己想休息一会儿,让他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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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弥悦走去了机场,她在候机厅等候着,边和颜念打着电话。
颜念知道她要来,高兴的不得了,特地为弥悦请了两天假,打算带她好好逛一逛京城,电话那头,她的声音透着兴奋:“弥弥,你什么时候上飞机?”
“下午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弥悦道。
机场人声鼎沸,播报员的声音传遍机场的所有角落,人来人往,行李箱滚轮碾压地面,发出细碎的声音。
弥悦戴着口罩,坐在候机厅,看着大屏幕上跳动着的登记信息,看到自己后,她急忙起身,笑着说:“颜念,我马上登机了,不和你聊了啊。”
“好,你下飞机了跟我说一声哦~”
“嗯,好~”
飞机上很安静,弥悦这几天收拾东西,都没睡好,她看着窗外的云海和看不到边的展览天际,心里前所未有的产生了些许幸福感和宁静。
她渐渐起了睡意,戴上耳机,盖上毛毯,缓缓闭上了双眸,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下飞机已经是傍晚六点多,弥悦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京城的气温要比江城高许多,明明是深冬,气温都一直维持在零度之上。
潮湿新鲜的空气让她前所未有的舒爽,她深呼吸了一口,跟在人群后面,拖着行李箱,满怀希望的来到了这座她喜欢已久的城市。
她打了辆车,司机很快就到了。
到了傍晚下班高峰期很容易堵车,弥悦坐在后车座,车内开了空调,弥悦只觉得热,脱下了厚厚的棉服,她边擦着汗,边和司机说:“师傅,空调开小一点吧。”
“嚯,我还觉得有点冷呢,思考着要不要开大一点,小姑娘,你还能不怕冷的。”
弥悦笑着说:“师傅,我是从江城过来的。”
“难怪呢,江城那么冷,听说一到冬季,就到零下二三十度的,我们这里没那么冷的。”
司机见弥悦是外乡人,很热情的和她介绍着京城好玩的地方和美食,弥悦一一在心底记了下来,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间的,一阵刺耳的车鸣声和轮胎急速摩梭的声音,一道凌冽刺眼的光直直射了过来,迷蒙了弥悦和司机两个人的眼睛。
一辆卡车居然正失控的朝两个人开过来!
“卧槽——”
司机慌忙往左转方向盘,右边忽地冲出来了一辆,场面一顿十分慌乱,电光火石间,仅仅半分钟的时间,弥悦的眼神逐渐恐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天翻地转,剧烈的撞击声几乎让她产生了耳鸣,痛感袭来,她的视野瞬间模糊,眼前一黑,红色的液体掩盖了她的双眸。
她的意识薄弱与模糊,整个身子被卡在车里,耳边顷刻间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周围围满了车和人,她听不清她们说的话。
身体传来剧痛不断冲击着她的神经,她完全动不了,嘴唇张了张又合上,说不出任何话。
彻底昏迷之前,她的视野里兀得闯出来一个身影。
男人西装革履,拨开人群朝她奔来,神情与她从未见过的慌乱与紧张,他将她抱了起来,她看清了那人的脸,却说不出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