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哑巴吃黄连还苦。
叶北莚捶捶脑袋。
按理说她不笨,要不然也不能水个硕士平安混到毕业。虽然供职于小公司,但有一说一,作为咨询狗她升职算快的,薪水也比同期毕业的同学高一大截。
但怎么就玩不过这些人的花花肠子。
他们真的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沙沙小吃打烊后,她又陪了沙渺一会,才赶末班车回家。
无精打采走进电梯,恹恹地按了顶层按钮,靠在金属墙壁上望着数字一格一格向上跳。
拖着脚步走到门前,按指纹解锁,压下门把手。
“你还知道回来,看看几点了?”
人刚站在客厅,就听到景楠卿气急败坏劈头盖脸骂过来。
客厅没开灯,他坐在沙发上。电视投射的光影打在他脸上,衬得他严肃的表情更加恐怖。
叶北莚心里的气犹如刚从冰箱拿出的可乐里的二氧化碳。
从瓶底往上涌。
她脱下靴子,低头走进来。
“跟你说话呢!”景楠卿在她身后喊。
咕嘟咕嘟,二氧化碳疯狂汇集上升。
“叶北莚你聋了吗?”他上前拽住她。
嘭!
气泡冲开瓶盖,彻底爆发。
她回身甩掉他的手,把手袋朝他脚下砸去,“你们都欺负我!”
咧开嘴染了哭声。
景楠卿忙按亮客厅灯光,走上前想捧起她的脸。
她后退闪开。
“怎么了,谁欺负我宝了?”
“你现在这装好人,下午见着我那会怎么不替我想想,就不会放我一马让项目通过么?”
“然后呢?”景楠卿大致了然他脾气从何而起,放心下来,定定看她。
“然后让你们用七拼八凑的片子继续骗翊翎的钱?你就跟着李筠混,混了几年后连下家都找不到,逐渐变得一文不值。”
叶北莚瘪瘪嘴,哭着喊,“我就是一文不值。我一面做家里的提款机还要一面做老板的出气筒。我招谁惹谁了!”
景楠卿叹口气,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拧了温毛巾给她擦眼泪。
“为什么又回来这么晚。”他蹲在她脚边,握着她手问。
情绪上头,控制无能。叶北莚趴在沙发上无助抽噎,景楠卿也不劝。
等到人发泄差不多了,又问一遍。
她抬头,打着哭嗝,“都跟你说了,不加班的晚上就去帮渺渺出摊。”
“这也是兼职?”
“算吧。”叶北莚缩着肩膀,“她说喜欢吃我调的酱料,要我技术入股,年底给我分红。我缺钱,但凡能挣钱的事都做一做。我想着晚上去那出摊干活,也不算白拿沙渺的钱。”
景楠卿噗嗤笑了,“用酱料技术入股,还挺别致,第一次听。”
手指从她掌根穿过,他十指紧扣攥着她。
“我建议你把所谓的兼职都辞了,收收心想想怎么提高业务能力。”
他说,“比如今天你们BD失败了,你不虚心复盘,下一次还要撞头破血流。”
叶北莚刚热乎的心又凉下来,想抽回手,“你就不会安慰我一下?”
“安慰不解决实质问题,你只是当时感觉好,后面照旧,有什么进步。”
“你又不是我爸,爹味别这么浓!”
景楠卿放开她,“行,那你就接着这样,原地打转,三十岁还是穷打工的。”
“穷打工怎么了!”这句话惹毛了叶北莚,对他刚聚集起的好感荡然无存。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推开他,口不择言,“知道景老板您看不起我。我不在这碍您的眼。”
景楠卿跟她后面想解释,一个字插不进去。叶北莚转身往客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