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你感觉好些了吗?”
“嗯,已经不怎么痛了,未曾想到那不起眼的药草竟然会有如此神效……”堤青苏看着那矮墙处如杂草一般顽强生长的‘瑶柱草’,目光似是有些惊奇,回眸微笑着看着漫相思,“更没想到公主竟然还懂这些药理之术”
“也不算精通了,只是略知皮毛而已”漫相思难得的被堤青苏夸赞,不由脸蛋有些发红,她偷笑了一下,嘀咕着小声道,:“看来这次倒是要多谢溟鲛师叔了”
“溟鲛?” 他却是听见了那个名字,似是思索了一会,:“就是公主进荐给大王的那位近身侍卫”
“嗯,是啊~” 漫相思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待他日离开这里,我也该去亲自道谢的”
他们正说着,门边又被几个人推开闯了进来,来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子燃,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军兵,
“你来做什么?!”漫相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不见,她挡在堤青苏面前,警告的看着子燃,叉着腰霸道说道,,
“驸马的伤刚好,不准你们这些贼人碰他”
“呵呵,公主还真是护夫心切啊……”子燃环视着四周简陋的庭院,目光讥讽的说着,“驸马还真是好福气啊,我何时也能如表弟这般娶上一个貌美如花又对我爱护备至的女人啊~”
他一边笑说着,一边伸手轻浮的朝着漫相思脸上摸过去,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她的桥嫩脸蛋,手腕便被漫相思擒住,朝着那张油腻腻的脸上甩上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你竟敢打我!!”子燃恼羞成怒的捂着脸,一张脸气得宛若猪肝之色。
:打你怎么样!!我还嫌打的你太轻!!漫相思毫无惧色,扬手便又要朝那子燃脸上扇去,然而手腕却被子燃身后一只粗壮肥硕的大手紧紧攥住,那手稍微一用力,她便觉得手腕粉碎似的痛,
那赤着半身的中年壮汉抓着漫相思手腕一按,漫相思便支撑不住地‘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手腕上的剧痛让她不由脸色煞白,那壮汉又一脚踩在她的半边肩膀上,粗声呵斥道,
“竟然敢对大公子大不敬!还不磕头认错!”
“呸!” 漫相思怒目圆睁,神色毫不屈服的冷冷抬头瞪着那壮汉,小脸没有丝毫屈服之意。
那壮汉瞬间被激怒了,踩在她肩膀上的那只大脚猛然一施力,漫相思顿时觉得后背几根肋骨断裂似的痛,但是却一声不吭,粉唇咬的快要出血。她懊恼的想自己的身子怎么在这里变得如此没用,竟然使不出一丝妖力。
堤青苏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山月似的眼眸淡淡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们齐国之事,又何必牵连无辜的人,你放公主回越国,我留在这里任你处置”
“不!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与你一处!”
“啧啧啧,想不到这越国公主对你倒是情深义重,倒是令人羡慕,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既然公主与驸马如此恩爱,怎么这么简陋的一间小院,你们二人还要分床而睡啊?!”
闻言,漫相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狠狠瞪着子燃,仿佛恨不得将他的心肝脾肺都咬碎撕烂扔到后山去喂豺狼,目色赤红的厉声道,:“我与驸马之间情趣雅兴,岂容你多管闲事!”,
“呵呵……既是如此,我变成全你们……” 子燃阴笑着说着,朝身后一扬手,便有两个大汉上来将两条沉重的锁链扣在了漫相思和堤青苏的手腕上,随即那人幸灾乐祸的阴险声音笑着传来,
“父亲下令修建水坝正缺劳工,便委屈二位为我大齐百姓社稷出一份力了!带走!!!”
“是!!!”
~~~~~~~~~~~~~~~~~~~~~~~~~~~~~~~~~~~~~~~~~~~~~~~~~~~~~~~月色下,
“嘶~痛,揉轻一点……”漫相思忍不住呼痛,
“知道痛了,下次才不会胡乱逞强……” 青苏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手中的动作却还是放轻了些许,他那清柔若山月似的面容沉凉若水,清隽的眉眼看着她红肿的手腕带着几分心疼,又似含着些许幽柔愁郁,“这里不比越国,公主说话行事还是谨慎些好”
“我忍不住嘛,他们实在是仗势欺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许他们欺负你!”
堤青苏微微愣了一下,不由无奈的失笑道,:“我一个男人却需要小女子保护,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公主放心,我尚未如此不济”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反正我就是不许任何人欺负你!再不会让人……将你逼上绝路……” 漫相思看着眼前的堤青苏轻声,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众叛亲离的木樨雪,当年是自己不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他,可以不让他在昆仑山上如此孤独,也许他便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
堤青苏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将她手腕上挽起的袖子轻轻放下,为她仔细整理好,
“公主早些休息,明日还有很多活要做”
其实他们在‘坤河’边修建水坝虽然过得辛苦,但是倒也未受到太多苛责,因为那里的督工楚峰与堤青苏也算的上是旧识,堤青苏又曾与他们一家有过救命之恩,所以楚峰心中自然是对堤青苏十分感激,趁子燃的人不在这里监工的时候,便常挑些轻巧些的活让漫相思他们二人做,来这里做劳工的人也都是齐国的寻常百姓们,齐国民风淳朴。百姓虽然身处苦境,对待他人也心存善良,所以对堤青苏和漫相思也很好,有的体恤漫相思是女儿身,常常帮着她去做些粗活重活,然而,饶是如此勤劳善良的人们,日夜赶工的做着这些苦累之活,那些监兵们却仍是十分残暴,动不动就是一顿鞭子打骂,吃的也都是馊臭的饭菜。
漫相思那性子怎么忍得了,自然是上前与他们争执理论,然而非但未能救得了他们,自己身上也挨了不少鞭子,到最后督工楚峰都不得不将漫相思拉到无人处欲哭无泪的磕头作揖道,、
“我的姑奶奶,你就行行好,莫要在这里惹事了,早就建成这水坝,我们便都可拖离苦海,重获自由……姑奶奶,你便忍一忍吧”
漫相思只是紧握着拳头,默不作声。
唯一苦中作乐的时候,便是深夜四下寂静的时候,堤青苏和漫相思会坐在树边休息时,他会用树枝在地上画画,那干枯的树枝在他手上就像是一根毫笔,黄土为纸,一笔一画都极为精妙传神,栩栩如生。漫相思便觉得他的笔下的一草一木,宛若一片安乐净土,虽然只是方寸之地,但是那个地方似乎却只是属于他们二人的,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没有生老病死,贪嗔痴恨,便只是更古不变的平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