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本世界的“土特产”了,秦东篱不知道的“土特产”只会更多,哪里敢托大。
秦东篱带他们到了地方,指着墓碑:“就是这里了。”
挖吧,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挖出来,她可以把坟迁到风水更好的一处去,让他们彻底安息。
当薄棺露出来的瞬间,卫竞和秦东篱都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难得登高,这里秋意更浓,候鸟飞来飞去,最后衔云落入山坳中。
秦东篱胸闷,但是又很轻松:“从来没有那么直观的感受到,反邪|教是对的,那不仅仅只是一句口号。”
“嗯。”相比秦东篱与反邪|教的距离,卫竞自认为要比她远一些,没有人能百分百共情,但是只要努力,还是可以无限靠近的。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嘛。
东望州的仵作很厉害,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敛尸收棺,迁坟下葬,通过官府的力量,在一天之内就完成了。
这次迁坟,秦东篱往里面放了新的陪葬品,是原来“秦东篱”的遗物,和她的父母在一处。
在碑前,秦东篱添了许多的香火:“我希望他们可以去新的世界,我们的世界里,在那里开一个书店。”
卫竞也蹲下来,又烧了一叠纸钱。
这时候,三只杜鹃鸟飞过来,立在了墓碑上,两只大,一只小,在碑头来回散步,直到纸钱都烧完了,才陆续离开,钻进林子里。
回到城中,恰好赶上放学,韩束带着他的手稿和黑眼圈爬上了秦东篱和卫竞的马车,完全没有了初见面时的风姿:“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为了我们学院的上榜成绩,在下真的够拼了。”
“科举还有多久啊?”
“一个月。”
秦东篱想劝他要不算了,一开口:“加油吧,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能送一个是一个,韩某也不求多。”韩束爱惜地抚摸上自己的成果,“书院里有几个弟子,本来就差临门一脚,多亏秦老板给了我灵感,现在找到了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的办法。”
为了抢在科举前出版最后的《冲刺强化》,秦东篱放下了原计划,给书院的考生插队,优先印刷科考资料教材。
科举关系到一方政绩,这些相关书籍都会送到知州和德高望重的大儒眼前过目。
“陛下……”钦差大臣目前代掌知州一权,面对东望书院送上来的教材,不敢第一个发表观点。
皇帝看得快:“韩束?”
钦差:“是云开十八年的进士。”
皇帝再一看出版:“自然书肆,阿桂说那个小姑娘,不同常人。”
跟在他身边的王极提醒:“响尾也说过,秦东篱眼界很高,会做生意,做出版书籍很有一手,反邪|教意识强烈,还会打情报战。”
“反邪|教这个词很有意思,”皇帝细细品味着,“情报战我看了奏折,也十分精彩。”
钦差:“陛下要召见吗?”
“事关竞儿,朕要想想。”
驿馆楼下,秋风萧瑟。
一位小太监从马车里拿出来一件披风,给桂三披上。
“师父,咱们没把人请来怎么办啊?”他愁眉苦脸。
桂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咱们该做的都做了,小殿下一整日的行踪一五一十尽数报备,还附赠一个秦东篱的消息,将功折罪,晚上该吃吃该喝喝。有小殿下在这里,陛下还没精力管咱们。”
“是哦。”小太监从院里隔着门,看向外面的东望州街道,打烊的打烊,还有几队官差或者过山风,在张氏玉行进进出出抄家。
一方首富,就此跌落榜下,全家入狱。
他神游之际,一对眼熟的人影撞入视野,从驿馆外面走过:“诶——!师父,那不是殿下,和,和那个,诶——师父,你看他们!那是不是咱们小王妃啊?”
思及今早那顿令人印象深刻的早饭,和出自小殿下手笔的恐怖的复仇の箱,桂三不禁颤抖,幽怨哀叹:“说不定……”
“哦。”小太监也没多想,像小殿下这样高贵的身份,王妃当然得是门当户对才是。
桂三的叹惋还在继续,飘荡风中:“你家殿下都恨不得入赘去,王爷帽子都不想要了,哪里还有王妃?”
小太监:“……嗯,好像是没有见过如此活泼的殿下,现在才像个年轻人。”
以前,只是远远见过,他总是一个人独处,不与任何人来往,真的是任何人,没听说过这位殿下跟谁走得近过,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动不动地打坐、站立、倚靠,在湖边,在宫墙下,或者大石头上,像雕像一样,不如现在,会和年纪相仿的姑娘打闹,会笑,会跑,这样才是真正二十岁的年纪啊。
桂三笑了笑:“以前也不老成啊,以前的殿下,更像是个没喝孟婆汤的,所思所想,还留在上一世呢。”
那也太邪乎了,小太监看看师父,他师父比他了解小殿下,说不定还真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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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情要有始有终,秦东篱还在跟着法天教的后续进程,从项炜那里得知有一小群原来被骗的法天教教众家里都有身体残疾的家人,他们想要祷告,也都是为了这些残疾的家人。
秦东篱数了一数名单:“我遇到过几个,没想到还有那么多。”
他们一路从衙门走到松生街,王孙笔斋里,王掌柜的侄子小东西正在关门。
“小东西!”卫竞喊了他一声。
“秦老板!”小东西朝他们挥挥手,“小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