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靖安侯府设宴这日,因为陈敬宗要去卫所,华阳自己带着丫鬟们来了靖安侯府。
安乐长公主比她先到一步,正抱着襁褓逗孩子。
华阳走到姑母身边,看向襁褓,里面是个已经养得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南康是个美人,孟延庆也是好模样,孩子自然也好看。
就是孩子身上的奶味儿太足,华阳瞧了两眼便拉开了距离。
南康这个月子坐得很是舒心,孟延庆被侯爷打得屁股开花,既没有丢了性命,又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床上,就连孟延庆身边伺候的一些丫鬟,也都由公婆做主换了一波新的,其中最好看的也只能算得上中等之姿,一个个死气沉沉,竟像是从寺里刚还俗一般。
“妹妹怎么自己来了,妹夫呢?”南康看看儿子,容光焕发地对华阳道,至于中秋夜里丢的面子,她早抛到了脑后。
华阳:“他不擅长应酬,一早就去卫所当差了。”
现在屋里没有别人,南康用一副好姐妹的语气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妹夫,若不是他替我打抱不平,孟延庆还不知道教训呢。”
刚开始南康还埋怨了陈敬宗一阵,等她意识到父皇赏赐美人其实是在替她撑腰后,南康就又觉得陈敬宗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坐月子太闷了,无所事事的南康独自躺在床上休息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她与华阳不对付啊,陈敬宗是华阳的驸马,为何要替她出头?
南康回忆起了皇城外与陈敬宗的见面,那时候陈敬宗好像看了她一眼。
莫非,陈敬宗觉得她比华阳更美?
南康不禁有些飘飘然,说起来,陈敬宗虽然是个武夫,面容却很是英俊,甚至能把孟延庆比下去。
南康自然不会与陈敬宗有什么,可一想到华阳的驸马竟然更喜欢她,南康就美滋滋的,在华阳面前也露出几分得意来。
华阳从未把南康放在眼里过。
她的母后美貌且睿智,林贵妃的贵妃之位,则完全是用美貌与儿子换来的,争宠的路数都能叫人一眼看透。
林贵妃如此,南康与豫王也都随了林贵妃的性子。
就像南康此时的心思,几乎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难得姐姐没有怪他冒失,姐姐放心,我会把你的谢意转达给他的。”华阳淡笑道。
南康这拳头就又打在了棉花上。
“好了,等会儿还有其他客人过来,我跟盘盘先出去坐坐。”安乐长公主见姐妹俩又要吵起来,将孩子交给乳母,她挽着华阳的胳膊离开了。
到了待客的花厅,姑侄俩单独坐在一起,安乐长公主歪头打量华阳片刻,笑道:“她那么说,你有没有生气?”
华阳嗤道:“别说驸马对她无心,就算有,我大不了将人送给她就是,有什么好气的。”
安乐长公主啧了啧:“我怎么听出一点酸味来了?”
华阳:……
为了不让姑母误会,她悄悄将陈敬宗动手的真正原因说了出来。
安乐长公主:“怪不得你不气,原来是知道陈四郎的一颗心都在你这边呢。”
华阳:“随他在哪,我都不稀罕。”
安乐长公主捏了捏她花瓣似的小脸:“你就嘴硬吧,总有叫我抓住你把柄的时候。”
从靖安侯府离开时,安乐长公主送了华阳一个形状、大小都十分眼熟的匣子。
上了马车后,华阳悄悄打开,里面果然都是那东西,约莫又是五十个。
回到四宜堂,华阳让朝云将匣子收起来,从陵州的时候,这差事就由朝云负责了。
朝云脸红红的,抱走匣子,跟另一个匣子放在一个箱笼里。
天黑之后,陈敬宗回来了。
以前都是他主动找话,今晚陈敬宗吃饭时,发现对面的公主偷偷瞧了他几眼。
陈敬宗:“有话就说,怎么又学小丫鬟偷看人?”
华阳:“再乱说,今晚去前面睡。”
陈敬宗:“行吧,殿下是不是有何吩咐?”
华阳瞪他一眼,垂眸翻了几页书,方道:“南康叫我转告你,中秋夜你替她出头,她非常感激。”
陈敬宗被这话恶心到了,刚送到嘴边的酒也放了下去:“她是不是傻?我但凡换个借口,他们夫妻俩都不用丢这个脸。”
他确实可以找其他借口,只是陈敬宗知道林贵妃母女与戚皇后、华阳不对付,陈敬宗便没有浪费心思。
华阳:“她是不聪明,不过长得也挺美的,人也白,谁知道你是不是也存了一些怜香惜玉的念头。”
南康的美,只是不及她,但也一定是陈敬宗进京以前不曾遇到过的绝色。
他就是个贪色的玩意,假如当初是林贵妃要把南康嫁他,他肯定也会待南康如待她一样。
陈敬宗在她眼里看到了嫌弃,就好像他是一只猪,别人喂什么他都吃,一点都不挑。
饭菜都还剩一半,陈敬宗却放下筷子,沉着脸道:“今晚我睡前面,接下来我也会长住卫所,我日日夜夜都在男人堆里,免得回到城里见到个又白又美的女人便怜香惜玉。”
说完,他重重地甩开帘子,走了。
华阳:……
外面的四个大丫鬟也被驸马这怒冲冲的气势惊到了,最后推了朝云、朝月进来询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