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让他很快入睡,半夜不知道怎么就下起了雨,窗户没关,凉飕飕地冷风灌进来把他吹醒了。
他迷迷糊糊起来,关上卧室的窗又开门出去检查客厅和阳台,路过黎迩的门口时,听到了隐隐的哭声。
他犹疑几秒,抬手敲了两下门,喊了声:“黎迩。”
里面没回应他,但哭声还断断续续持续着。
试着转动了下门把手,很轻松就拧开了。
借着壁灯的微弱光亮,他看到黎迩曲着腿抱膝靠在床檐,半张挂满泪痕的小脸埋在腿间,背部哭得一抽一抽的。
“你怎么了?”
贺承洲没有哄女生的经验,虽然只把她当个联姻工具,但他们也不是什么站在对立面的仇人。
无论以什么身份,一个女生在你面前都哭成这样了,必要的关心还是应该有的。
黎迩没说话,只抬眸看他,眼里噙着泪花,耳尖蔓延到整个脸畔都是绯红色,楚楚可怜得要紧。
黎迩瘦,是弱不禁风的那种瘦,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刮倒。
她那会的状态,就像个极度脆弱的玻璃球,似乎一碰就会碎。
“你是害怕么?”
贺承洲指了指窗外,询问她,稍向她靠近一点。
走进,才闻到淡淡的酒精味。
贺承洲蹙眉:“喝酒了?”
黎迩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
忽然,她抬手轻轻捏上他的指尖,近乎祈求地看着他:“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
贺承洲怔了两秒,虽然心里有点哽,但也没理由拒绝。
一来他们已经订婚,迟早要发展到那一步,二来他总不能明知道她害怕,还冷漠又无情地说,你自己克服吧,那也太没风度了。
好在床足够大,一人占据一边,中间也隔了条很宽的空地儿。
贺承洲在有光亮的情况下睡不着,他就商量着问黎迩:“我陪着你,但能不能把灯关掉?你如果怕的话就开着吧,也没事儿。”
黎迩抬手把壁灯关掉。
几乎是一瞬间,黎迩越过中间那条沟壑,挤到了他身边。
靠在他怀里,一点点蜷起身子,握着他的手覆到她耳朵上。
“哥哥,我害怕。”
淡淡的酒精味窜至他鼻尖,伴随着她炙热的体温。
无数细密的小电流迅速流窜到身体各处,他背脊僵直,过了几秒,才能坦然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亲密靠近。
温热的掌心旋即叩落,掌根紧紧贴着她的耳尖。
“那你睡吧。”
贺承洲捂着她的耳朵说。
等到身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才慢慢挪开手。
“哥哥。”
贺承洲嘟囔了一声,然后又小声自言自语道:“情趣?”
他搞不懂现在这些小女生,总是哥哥长哥哥短的,甚至他上个月的新专辑发布会上签名环节时还有自称是他老婆的乐迷。
他垂眸看了眼缩在他怀里的小小一团,眼底情绪晦涩不明。
南城是个常年多雨的城市,夏至之后就会进入雷雨季,持续长达两个月,住这么大个别墅,她又害怕,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黑夜遮蔽了视野,黎迩看不到贺承洲表情,贺承洲自然也看不到黎迩乌黑明亮的眼睛是睁开的。
黎迩醒着,她虽喝了酒,但意识没有哪一刻要比现在清醒。
浑浊到头就是一种清醒。
“哥哥。”
闻声,贺承洲垂眸睨向她,反应了三秒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声哥哥是在叫他。
略微有点不自然,他看着黎迩问:“你…没睡?”
黎迩轻轻“嗯”了声,声音乖软得像只在襁褓中的小奶猫。
“生日快乐。”
她又说。
贺承洲没意会出她这句话的意思,只问一句:“今天是你生日?”
“是你的。”黎迩说。
“我生日在年底。”贺承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