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的备用站为 精品御宅屋

白衣天子(重生) 第39节(2 / 2)

“你们东家是哪个?”

“是西江府的李家,这个就是我们东家的独生子李信——”赵元指向躲在人群中,依旧相貌出众、气质不凡的王莼,“军爷,我们有户籍文书和盐引作证,绝不是什么另有企图的坏人!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公子吧!”

“闭嘴!”

有人举着火把,小将看完几张文书,发现事情越来越严重,完全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了,这西江府李家,可是个惹不得的铁老虎,尤其他们家主,年轻时可是能够单手扛鼎的人物。整个西江府和南成部落的人都知道,他们家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公子,生得相貌出众,才学谋略也高他人一筹,只是天妒英才,生了怪病,一直被他父母养在府中,从不出门见人。

那些夏虞兵士见了王莼的样貌,又看他神情怏怏的,手无缚鸡之力,肯定就是传说中的李信没错了。

有人献计:“百夫长,他们身手不错,咱们甲队死了不少人,不如——”

小将思考片刻,觉得他说得有理,命手下将裴稹等人两两绑在一根绳子两侧,砍了碗口粗的树,放在当中,以此防止他们逃跑或者暴起伤人。

裴稹与王莼对视一眼,第一步已经成了。这李信的身份,是裴稹借来的,自然能够以假乱真,外人看来毫无破绽。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南成部落驻扎在一线峡附近的军屯,坐镇此处的是妥木特手下大将沙耶思,此人好色贪财,狂妄自大,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出身,因为一身巨力又追随妥木特已久,才能坐到大将军的位置。他鱼肉乡里不说,还时常打劫过路商队,所辖军屯附近,更是荒无人烟,飞鸟不过,所有的商队都避之不及。

裴稹等人被困在沙坑中,军中没有牢房,为了防止俘虏逃跑,他们往往会挖一个半人深的沙坑,四周围上荆棘和拒马,临时充作牢房。

折腾了大半夜,细雨仍飘飘洒洒,落在人的衣物上,如同毫毛麦芒。

终于,一个身长八尺、人高马大的夏虞将军走了出来,他面色萎靡,眼底乌青,唇色青绀,一看便是沉溺声色,外强中干。

“哪个是李信?”

王莼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但身姿挺拔,鹤立鸡群,明眼人一看,便能觉出他的与众不同。

“我就是。”

“坊间传说你病得快死了,这么一看,气色不错,还有些日子啊!”

“承蒙沙耶思将军看得起李家,知道我这个小辈身体欠佳,李信在此,代家父向将军问安。沙耶思将军镇守一线峡,令端朝人不敢有丝毫进犯,实乃我们夏虞人之福。家父多年以前有幸认识了将军的一位故人,这位故人当时重病,命不久矣,临终前托家父带信,有一句话,想问问将军。”

“看来你有备而来?”沙耶思身旁的军师立刻站了出来,阻止沙耶思再行审讯,“将军,这些人来历不明,一见到你,就知道你的身份,他们的话绝不可信!”

“哈哈哈,怕什么,一群绵羊而已!我沙耶思纵横沙场十数年,就没怕过!更何况,只是一句话,难道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小子,你且讲来听听。”

“二十三年前,在西江府桃花坳,有一座小村庄,村头有户人家,世代打猎为生,家中男人个个天生神力,勇武过人,故此,即使是外族外姓,也受到了桃花坳村人的接纳。一年前,这家的二儿子娶了亲,新娘子是村中里正的独女,生得貌美如花,两人神仙眷侣,好不令人歆羡——”

沙耶思皱了皱眉,拳头微微握紧,额头有汗不断流下来,大声喝止了王莼:“长话短说。”

王莼笑了笑,他天生一副孤高清傲的样貌,即使此刻身处土坑之中,亦安之若素,如身处庙堂高台之上,与世人口中传说的“李信”别无二致。

“这位村女为猎户家的二儿子生下了一只剥了皮的狸猫,被村人认为她与山鬼通.奸,抛入山中蛇窟,死了。”

“荒谬!”

“胡说八道!”

“好惨啊……”

“是真的吗?”

质疑声此起彼伏,唏嘘声接连不断。

只有一人冷汗涔涔,浑身发抖,捂住胸口喘不上气。许多人眼中最不该害怕这个故事,将王莼的话当真的八尺壮汉——沙耶思。

那些人觉得他不该害怕,不会害怕,那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也从未经历过,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副可怖场面!活生生的、血淋淋的、还冒着热气的——

更何况,生下那怪物的,是他挚爱的妻子,那小怪物,本该是他的长子。

“二郎!杀了他!”

“二郎,杀了她!”

“二郎,救救孩子!救救我!”

所有人都在逼他,所有人都无视了他的感受,他害怕!他害怕呀!

沙耶思青筋暴起,高声怒喝:“杀了他们!我分明看见青娘死了!我亲手掐死她的!她断了气我才走的!”

人群一片哄动不安,夏虞的兵士们从故事中惊醒,手忙脚乱地抄起手边的武器,围到土坑旁边,打算用长戟叉死这群阶下囚,却忽然听见,沙坑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息声。

“原来,是你动的手。”

沙耶思面色一凝,脸上再无血色,身子僵直,向后倒去,在他身后的军师与百夫长、千夫长立刻围上来,将他接住,放平在地上,所有人都紧紧围成了一团,害怕沙耶思出意外,然而这紧张竟成了最后一道催命符,阻隔了他能呼吸到的为数不多的新鲜空气。。

“将军!将军!”

“沙耶思这般高大健壮,戎马半生,竟然会有心疾,若不是亲眼见到,我还真不信。”王莼将双手背在脑后,也向后倒去,恰好倒在了赵元膝上,后者悄悄挪脚,试图避开,却被他压得更实。

“心疾既有天生也有后长,这有什么稀奇的。”裴稹淡定自若,避开了土坑侧边掉下来的一块泥土。

王莼却盯着那块泥土,许久才说:“夫妻之间,竟然会有这样惨绝人寰的戕害,真是世所罕见。”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又有什么罕见的,不过是多数人经历不了这样的困境,于平庸生活中,浑浑噩噩度日。”

“若有一日,你与皎皎之间,也有了这样的分歧,你当如何?”

“有我在,不会有。”裴稹口气淡然。

“若真有呢?!”王莼逼问,目光灼灼,如雷似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