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钱嘛,自盐州的青白盐还有沙海的商税支出。沙海城往西南十里也有工事,正在为他们筑屋建房,当然想一人一户有些难,现下先有个落脚地才要紧。”李素月指了城楼下发放文书的人,“主簿就在那儿,快去吧。”她赤脚离开前被公孙成芝喊住,“姑娘,这草鞋去何处还你?”
李素月挥手,“不必了,草鞋我再编一双不费事的。”她飒然离去,背后的野麂子微微摇晃。
公孙成芝目送她离开,末了叹道,“这精神头远非京城女子能比。”
父女俩终于拿到了文书,想着按女猎户的建议去沙海书院借宿,二十岁上下的主簿热心道,“那边确能住宿,但多人一室终不是长久之计,二位何不入了工籍也领个房宅立足?”
老探花和女儿对视一笑,“依大人看,我父女俩可领何等工籍?”
“方才见老先生和姑娘签名,字体飘逸又不是方正之骨,显然是读书人。可领个教籍入书院,究竟是讲读还是编纂,要看谢首座安排。”她口中的“谢首座”正是谢蓬莱。
见二人有些犹豫,主簿接着道,“二位也可先四处看看再作决议。我也是在沙海书院读过八年书的,断不会诳言。”
公孙养浩回头见暂时无人来办事,边和这小主簿聊起了本地风俗,听闻她在书院读了八年,他更感兴趣,“大人师从谢蓬莱谢侧妃?”
岂料小主簿脸色一变,“并不是甚个侧妃,是谢首座。锦王打在洛阳时就说了,她府上可没‘侧妃’一说,谢师和她是光明正大地拜过了商王牌位成亲的。”
“那是老朽失言,可锦王殿下婚事朝廷并未册入谱碟和施加封令——”老探花饶有趣味地看着脸色涨红的小主簿发问。
这看着稚气未脱的女娃娃忽然狡黠一笑,侧身捂嘴小声道,“咱们县令离昧大人说了,反正沙海不认。”
政令不自汴京出,而自沙海出大约就是这模样了。公孙养浩大笑了声,谢过小主簿后就奔向主城投宿。沙海书院就坐落在县衙隔壁,但看着现在这朝气蓬勃的情形,沙海从县到州也只是时间问题。
和门前人说明来意,片刻后就来了人领他们,“这是书院课室和书馆的门,投宿需到南门。咱们书院近来人数倍增,住处都是另外买下的宅子扩建而成。二位先住下休息,明日一早谢首座会和二位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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