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已入夏国,然心头放不下鹭儿。每每忆起她们母女就愁肠百结,只怪自己在夏国人微言轻,始终未能救鹭儿于囹圄。”云放江也不客气,接过话茬就转到阿鹭身上,赤裸裸地试探起谢蓬莱的来意。
谢蓬莱神色如常嘴角翘起,倒是李素月的太阳穴因为忍耐已然鼓起,一张不好惹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此番我也是为了阿鹭而来——听闻云帅有请朝廷准阿鹭和亲之意,只可惜阿鹭前些日子已在沙海成了亲,主婚的还是谢某这个老师。”谢蓬莱一副可惜至极的模样,“锦王殿下听闻后也觉遗憾,又不舍两国之间断了这份亲意……”她话锋一转,“博阳郡主赵宜婉,乃是洛阳的知西京留司、奉山郡王赵骓的女儿已被陛下接入宫中,如夏君依然有意,还请云帅物色个上佳和亲人选。”
谢蓬莱说得语气平淡,云放江心中已经翻江倒海,即便和亲人选不是阿鹭,可博阳郡主的地位更高,既然此女被召进了宫,封个公主也指日可待。此事如果由他促成则是大功一件。
且观谢蓬莱带来的三桩礼物从第一桩起就出乎了他意料。可第二桩更让他惊住,“卢尽花近日因病势将边寨那支保胜军交付了这位卢向春,白芷将军已经不在了,老保胜军也没了夺蛮关的心气……”她看了眼卢向春,“还是你来说吧。”
“我们家都是胡人,跟谁都是跟。老保胜军被我姑姑带出沙海后就流落边寨甚至落草为寇,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再说我姑姑和白芷之间约了什么我卢向春不懂,我只懂两样:有钱,有粮。再加上老保胜军多多少少还对白将军有情,左思右想,就想投奔盐州。”卢向春的话反而让给云放江笑出来,“我妻白芷不在人世,且投明主的话,眼前不就有一位?”他说的是赵宜芳和谢蓬莱。
“这就涉及第三桩礼物了。”谢蓬莱看着云放江,娓娓道来,“阿鹭是白芷将军唯一的孩子,生父却在北夏。相比云帅知道这几年阿鹭被流放西辽边境吃了多少苦头,这苦头多少是因为云帅而来?”
云放江沉默了,沉吟许久才道,“我亦试过不少路数,可惜人在北夏,于华朝我已是仇雠……”再车轱辘话给自己开脱已无意义,云放江直接道,“这也是我向夏君进言和亲、让阿鹭入夏的良苦用心,这也她在华朝就不会再受排挤,我们父女也能团聚。”
“可老保胜军只认白家,那就让阿鹭领军,一同带兵入夏。然两国和谈时,锦王殿下要加上一则:保胜军不得与我朝为敌。”谢蓬莱绕了一圈,终于让云放江明白过来。
“与其尝试强扭之瓜,不如落个顺水人情。”谢蓬莱又看了眼李素月,“阿鹭已成亲,要入夏投奔云帅,还得带上月娘。”
怪不得打铁娘子脸色难看,怕也是因无可奈何地离开故土。云放江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须,白净的国字脸微微一颤,“云某不懂,这对锦王殿下和谢侧妃有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