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被围困时,燕娘听说李素月外出未归,急得彻夜难眠。李素月一回来她又失魂落魄,呆呆地捻针走线戳破了手指。燕娘忙去按手上血洞时,李唯仁终于发了火,“你成日里想勾搭人家,也不瞧瞧李素月买不买你的账?”
燕娘惊得柳眉蹙起,“你说什么?”
“我说你妇道人家不要脸皮,还想招惹人家寡妇。”李唯仁冷笑,“你死也是我李家的鬼,你活守寡,李素月守活寡,你们还真是一对。”话音落下,从来忍让的燕娘捻针直刺他的嘴,血珠子滴滴落在被褥上,燕娘嘴唇发抖,“李唯仁,你血口喷人。”
多年只见李唯仁动手不见燕娘还手,这回李家铺子后头回热闹了。夫妻俩扭打在一起,屋内能砸的都砸了,伙计拉架不住,李唯仁喘着粗气忽然没缓上那一口,人就直挺挺栽了下去。吓得众人掐人中后才醒来,说来奇怪,李唯仁气了一夜,第二日起就高热不退。
沙海现在拢共就那么几个郎中,个顶个的手艺不精,只阿鹭还能指望。她给李唯仁施了针后半个时辰,他的高热退了些,人也睁了眼。一看李素月也在房内,撑着坐起来指着她骂,“奸妇□□!”
阿鹭回头,只见李素月表情无辜,燕娘则小脸煞白,“你有完没完?云小姐救你一条命是让你骂人来的”
她对阿鹭致谢后才对着李素月道,“月娘,能到外面来?”留阿鹭在房内听着李唯仁用半口气向她哭诉,“我……家丑不可外扬啊云大小姐……”
听他说了大概,阿鹭总算明白那“奸妇□□”指向了谁,她拔出还插在李唯仁头顶的那根银针,“我告诉你,月娘对燕娘压根没意思,她是……”阿鹭怒视他,“月娘早晚是我的人,我的人听明白了?”再指着病秧子一顿骂,“不就是考不上举人?成天就知道躺家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事商农四体不勤,指着娘子养家不说,自己还成天猜疑嚼舌。
“你病死活该!”阿鹭收了针离开,刚到外面就见燕娘在李素月的怀中颤抖。李素月则面有不忍,竟然也伸手搂住她的腰小声安慰着。
阿鹭张口,一股怨气堵在了嗓子眼让她说不出话。她抛下句话,“药方在桌上你们瞧着抓便是。”气性上头脚底拌蒜,趔趄了几步的阿鹭被李素月抓住了胳膊。
燕娘这时款款到了她面前施礼,“给云小姐添了麻烦,燕娘心里很过意不去。”她再拭了眼泪,“方才月娘和我说清楚了,是我没眼力,心里还抱着点没着落的期望才……”她眼圈再红了,“以后再也不会了。祝云小姐和月娘百年好合。”
阿鹭懵了,她不敢相信,“甚个……合?”
李素月却对燕娘道,“说开了就好,好生和你相公说说吧。”她又重新屈身到阿鹭身前,“上来。”
阿鹭习惯地趴在她肩上,出了李家铺子后她们第三遭如此走在街上。
“燕娘说什么合?你和她说开了甚?”阿鹭小声在她耳边问。
“说我李素月只想和阿鹭相伴相守,虽还没提亲,我心里已下了决心。”李素月深吸口气后流利道出心中所想,阿鹭过去顽皮也好无赖也罢,才技心智却是出拔。对自己更是痴心未改过。何况,规规矩矩后的阿鹭羞谈婚嫁的模样更让自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