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蓬莱勉笑,“谢殿下。”她手里还有换防和接待事宜要去主持,对面前人一拜就去忙碌。
陪着卢尽花拜祭了白家祠堂,两人自然同去看望云白鹭。她支开谢蓬莱,本想和卢尽花相处片刻。问问她这支保胜军的打算,了解她和谢蓬莱的过往,或者就近距离观察这位久经沙场的沙海女将。
卢尽花胡汉混血,身量高过自己半头。鼻梁也高出自己一截。说话平心静气,却又爽利干脆。那日马上惊鸿一瞥,她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异样的直觉:莫非就是此人?
猜想落实后赵宜芳反倒为谢蓬莱的眼光喝起了彩:英杰当如卢尽花。凭她在沙海里明里暗里的观察,就几乎没人能配得上谢师。
可这爱慕也太久了些。赵宜芳微撇了嘴,还是热络道,“卢将军这些日子就歇在我府上如何?”
卢尽花笑着回绝,“谢过殿下。只我是浪荡惯了,还是回徒弟月娘家。”她放慢步子,看着曾经无比熟悉地白芷家宅。这儿几乎没有变过,左侧正是白芷教她棍法的小花园。卢尽花扶着栏杆看了会,抬头对锦王道,“殿下可否容卢某在此处多坐会儿。”
对着谢蓬莱时眼神就淅淅沥沥的这位殿下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卢尽花找了个机会等她开口。
赵宜芳请她坐下,自己则也坐在栏杆另一侧,两人对看了眼,这才是真正的相互打量。
“本王……想请卢将军明日带兵暂离沙海。”赵宜芳终于开了口,“说这话有鸟尽弓藏之嫌,但卢将军坦荡,本王就不愿假客套。”
卢尽花眼里含笑,似乎猜到了她有这一说,“卢某也想问问,京里的旨意若来了,殿下将如何打算?”
赵宜芳深吸一口气,忽然站起来对卢尽花一拜,“赵宜芳决意经略西北,只是眼下兵匮力薄,还需和京中周旋。而边寨之险却未曾解除,还需要将军招兵镇守。”
“怎么个经略法?”卢尽花一只胳膊撑在栏杆上,却没客气地站起来扶锦王。
“肃吏治,新风宪,攘盗贼,与民生。”赵宜芳却看到卢尽花唇边泛起抹嘲讽。
“这也是阿谢想做的?”卢尽花听多了此类大话,轰轰烈烈一番作为后不过还是腐烂败坏。她宁愿回寨做匪,也不愿意再为任何人主卖无谓的性命。
“不止。”赵宜芳压低声音,忽然觉得这般说话太窝囊,遂又扬高,“愿以此地为根基,铸一新界,为天下女子谋个干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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