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蓬莱认真核对后终于严肃起身,步到邹士衍轿前鞠躬行礼,“下官沙海县令谢蓬莱,不知转运使大人今日来城,有失远迎。方才下官已经派人去官驿打点,还请转运使大人先至县衙休息片刻。待打点完毕再回驿站休息如何?”
那轿帘内静等了片刻,半晌才出来句懒洋洋的官腔,“不必。本官先去拜访三州安抚使,驿站有劳谢县令快些打点。”
这是连照面也不屑和谢蓬莱打了。谢蓬莱侧开身请他们进城,自己跟在队伍后最后一个走回城门口。赵宜芳将一切看在眼内,不发一言地继续陪着谢蓬莱。片刻后,谢蓬莱搁笔回头看她,“殿……那转运使说要去拜见您。”
“那就候着。”城门口风大,午时过去后日头就薄,远远没先头暖和。站久了的赵宜芳已经被吹得鼻尖通红,白嫩的手指关节也冰凉僵硬。她笑时,脸颊被冻上的红烟似溢出细细的血丝。
“这儿风大,我……我还得忙活两个时辰。要不您先回县衙烤火休息?”冻坏了锦王可了不得,谢蓬莱恭请这位白龙鱼服的主儿。
岂料被赵宜芳瞪了眼,“这点冷算什么?”话虽如此,手指却往夹袄内贴了一层,企图从那儿找补点暖意。
谢蓬莱只得扭头,再观测了风向后瞧瞧挪了桌椅位置,重新坐下后便能挡住点儿风势。再让主簿换了热茶来,整个儿将茶壶塞到赵宜芳手里,“先暖和着点儿。”
“那谢师呢?”锦王剔透的眸子浮着丝羞涩。
“我习惯了,不冷。”谢蓬莱也笑笑,随后回头继续督管进出。
锦王手里的茶壶换了五六茬热水,原来谢蓬莱让人将县衙的茶炉也搬过来,好方便军士衙吏也能喝口热的。但她自己却极少喝水,终于到了天擦黑城门关闭的时候。谢蓬莱收了文书典簿一天的记录后便陪赵宜芳回府。两人都没提那可能还在王府外等着的转运使。
再过一条巷子就能转进王府后门,赵宜芳却拉住谢蓬莱的手,被那冰块般的温度惊得细眉微蹙,“还说不冷?”谢蓬莱要抽走的手被锦王捏住,“回你的夹院。这些日子陪那和尚吃喝,总该也陪我一顿。”
这可难倒了谢蓬莱,一来她不擅庖厨,二来空现每天必将家里酒肉吃干净。这会儿夹院里定然没剩下什么能入口的。
“那谢某先去酒巷买些吃食回家。”不死心的谢蓬莱还在努力拔出自己的手掌,锦王却先松开,眉目扬着得逞的笑,“一起。”
邹士衍等了许久没见锦王回府,驿站的小吏也来请他入住。只好递了名帖后再三请王府的人转告,“下官明日再来。”再塞十两银子给出门打发他的任六。任六笑呵呵地收下,待他离开后才收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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