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怀疑是山翠,可发现山翠和燕云汉眉来眼去。又怀疑是李素月,当李素月一心打铁情不开化。那就是谢师陪着外出多日的赵宜芳。可谢师给她二人讲史时,眼神仪态从未流露出一分对锦王的依恋。倒是锦王对谢师偶会刁难实则借机试探。
或是什么男人?但看谢师常年素淡寡水的打扮,高人几等的才学,不似为哪家儿郎心折过。小到沙海,大到三州,云白鹭想不出什么人能配上谢蓬莱的风骨样貌。
谢蓬莱果然摇头,见云白鹭还凑近盯着自己,她叹了声,“谢某倾心三人:梅妻鹤子居孤山,这一位已经作了古。另一位,弯弓挥刃斩李郎……”她看着这张肖似的脸不禁颔首,头两位都是她极为欣赏的人儿,可真论可心人,谢蓬莱只觉得口干。喝了点酒润唇后,“第三位,嘶马沙海外,救过我一命。”
谢蓬莱停下,察觉脸颊再度发热,止住要给她继续斟酒的云白鹭,“够了。”
“第三位……还活着吗?”云白鹭头回听谢蓬莱谈起这个人,却不忍心继续深问下去。谢师一个人在沙海太清苦了,如果能有人陪伴着该多好。
“活着。”谢蓬莱笑,见云白鹭欲言又止,她轻咳了下,“不在此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人现在何处。不过没关系,沙洲共皎月,秋风作羌笛。”
云白鹭觉得头晕沉了,她撑住额问谢蓬莱,“谢师,你酒量几何?我够能喝了,已经觉得困了,怎么从没见你醉过?”
“不晓得。”从未喝醉过的谢蓬莱替她拿了枕头,扶着徒弟躺下再替她盖上被子,“以后少饮酒,月娘不喜酒鬼。”
“嗯。”云白鹭随意抓了发痒的脖子,还是应下。
谢蓬莱进了厨房,狸花猫跟在她脚后。不一会儿,锅里热水泛起白雾,她坐在膛前对着狸花猫,远处飘来空灵的羌笛声。谢蓬莱侧耳听了会儿,发觉这是首北夏曲子《西凉伎》。沉目听了会儿,她猛然睁开眼——这是花巷里传出的,很难说花巷现在是否有北夏客。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花巷里瞧瞧,县衙前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泼水声。谢蓬莱拉开夹院的门,就瞧见县衙司阍慌忙跑来,“谢县令……隔壁书院走水了。”
谢蓬莱定神,随即令道,“衙门内外的叫醒巷民救火,巡夜梆子提醒全城。”
“不叫城中守军来帮忙?”往常起火都会找沙海驻兵搬来云梯救灭。谢蓬莱想到那羌笛,忽然一个激灵,“不可。”
她转身回屋喊醒云白鹭,“你去通知四处城门,不准前来救火,全力戒严谨防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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