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那个,愿意穿着背心牛仔,踏着拖鞋,徒步几条街外,为她去和一群老头老太,抢新出炉的油条生煎的人。
“辛苦排了队,你也尝尝。”
谢逢十把那杯半糖的奶茶塞进了他的杯架里,自己留了杯全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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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简暮寒开到他说的那家很不错的私房餐厅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其实时间并没有很晚,也就六点过了几分钟。
只是车开进了山间小道,望着那黑黢黢只有零星几点灯光的山体的时候,很难不给人一种夜深人静的感觉。
车又开过了几架颤巍巍的老桥,穿过了几阵听起来有些凶猛的犬吠,终于到了些灯光更亮的地界。
直到看到那豪车云集的小型停车场的时候,谢逢十才相信,简暮寒带她来的,的确是一家,许靖生这种只会用金钱来衡量美味程度的爆发户,会推荐的私房菜馆。
但看到这私厨的环境时,谢逢十又觉得这像是许靖生这种品味能推荐出来的。
借着等简暮寒锁车的间隙,她环顾了一眼这周围的环境,很适宜。
餐厅房体依山而建,又融于山体之中。“岁时檀栾”的餐厅招牌落在屋前的人工水池上,幽黄的灯光照着,透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而“檀栾”两字又与周遭的竹海相应,让人不由得想叹一句美哉。
院落里的光线不亮,小径上点着蜡烛,房檐上挂着灯笼,晚秋的夜风吹过,火影摇曳,随风带下几片焦绿的竹叶,虽无萧瑟之意,但也感觉有倦鸟归巢之感。
“这房子的设计,看着倒像是贝华老先生的风格。”
谢逢十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衣,对身后走进的简暮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句。
“不错,贝老与这家店的老板是多年的好友,老板当年退隐料理界想回江舟叶落归根,还是贝老主动请缨为他做的设计。”
简暮寒走近她,主动拎过了她手里的包包。
他一面引着她往室内走,又好奇她为什么会对建筑设计如此敏锐,于是多嘴问了句:“你对建筑设计有研究吗?”
“哦,没有,之前谈过一个建筑师男朋友,他是贝华的学生。”
谢逢十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只是随口回答了,正好喝完了简暮寒买的奶茶,就自顾自走去扔垃圾。
所以她当然没有留意到身边,某位总裁瞬间收起的笑容。
“前男友么?”
他不咸不淡地搭了句腔,拎包的手下意识收紧。
“前前男友了吧,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他总喜欢给我介绍各地的建筑历史,烦得很。”
谢逢十一点都不介意和他分享自己的情史,反正他早晚要知道的,能当谈资说出来的事,才算是真的过去。
她扔完垃圾回来,正好抓到了某人臭着的脸,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凑近他明知故问道:“简暮寒,你吃醋啦?”
“没有。”简暮寒生涩地别开了自己的头,又继续嘴硬:“你和他都是过去式了,我有什么可吃的?”
大哥,还敢再此地无银三百两一点吗?
谢逢十本想再说些什么来逗逗这个傲娇男,却被口袋里的一通电话打断了兴致。
她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她那一般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的师父。
“简暮寒,你先进去吧,我接一下我师父电话,应该是十万火急。”
谢逢十拿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指了指自己,指了指一旁露天的休息吧。
“那我去里面等你,一会儿进去报我的名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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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简暮寒先进门的目的只有一个,谢逢十实在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那副过于尊师重道的样子。
“亲爱的师父,伦敦时间中午好,北京时间晚上好,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您亲自给徒儿打电话呢?”
谢逢十一直觉得自己是有些做接线员的天赋在身上。
电话打头沉默了几秒,又是一声轻叹。
“晚上好。”白惊山在那头清淡道。
“嗯,师父,有事您说话。”
谢逢十当然知道他是有事才来主动找她,所以也懒得和他在电话里多说什么别的。
“下周六晚有时间吗?”
“有空没空您说话,徒儿一定为您腾出时间来。”
“江舟有一场私人慈善拍卖会,我抽不开身,你替我去一下。”
“哦,师父,您伟大的慈善事业版图已经扩张到亚洲了吗,真是让徒儿我刮目相看呀。”
“别油嘴滑舌,这次是真有事要麻烦你。”
“您说呗。”
电话那头静了许久,好像接下来的话有什么难以启齿似的。
谢逢十正打算说什么话来调侃调侃他,那头就自顾自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