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回国那天那束薰衣草是谁送的,所以她才会那么问。
没等那厢回应,谢逢十兀自摸了摸那蓝中带点墨绿色的玫瑰花瓣,摇头轻笑一声,又有意无意感叹道:“你说现在卖花的花样还真不少,想着给白玫瑰喷色,看着还真像天然的一样,可假的就是假的,费了钱最终还是空欢喜。”
其实这些颜色靓丽的好看的花,摆在简暮寒这间充斥着灰黑色调的侘寂风宅子里,很不搭。
“你,不喜欢吗?”
简暮寒听懂了她的话里有话,眼神倏得就暗了下去,只这么问道。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有空买买花,也挺好的。”谢逢十偏头耸了耸肩,笑着看向那头明显情绪不再高的简暮寒,又主动说道:“我吃得差不多了,花不错,我帮你插进花瓶里吧?”
“多谢。”简暮寒以微笑回她。
“许靖生让我们今天去红拂酒吧一趟,还非要我把苗可也带上,这事你知道么?”
谢逢十抱着花站了起来,在伸手去拿餐桌上空花瓶的间隙,和他聊了点别的。
“知道。”
简暮寒见她主动将刚才的话题翻篇,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他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又主动邀请道:“苗小姐从外省回来了吗?我今天没什么事,如果方便的话,我一会儿可以接你们一起过去。”
“简总又要做人力车夫啊?”
谢逢十抱着花和花瓶正从他的身边经过,听到了他这明晃晃的小心思就停下了脚步,故意道:“不过这定制劳斯我可确实没坐过呢。”
“小姐有兴趣的话,我乐意效劳。”
简暮寒以为自己有戏。
“不必了,正好我有件事儿和简总分享一下。”
谢逢十微笑着垂眸看向身前依旧面色淡定的总裁,因为她站着,所以难免显出了一些居高临下的架势:“打车坐地铁什么的太麻烦,所以昨儿托朋友连夜买了辆车,我一会儿去4s店取车,简总要去帮我掌掌眼吗?”
她的语气是无比欢迎的,但说的话里却字字透着距离。
“多谢好意,我一会儿公司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谢小姐了。”
简暮寒不想做太傻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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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红拂酒吧,谢逢十就带着苗可开了自己刚提的莲花emira去压马路。
虽然这车的价格在酒吧街边停着的一众豪车里并不值得一提,但那出挑的塞内卡蓝绝对称得上惹眼。
到酒吧门口的时候,简暮寒的劳斯莱斯已经停在了老位置,谢逢十什么也没顾忌,一打方向就停进了劳斯莱斯车前的空位里。
“朝朝,你还真是敢啊,把车停这玩意儿前面。”苗可走下车,看着这又蓝又棕两车之间,忍不住咋舌感叹:“这要是刮点儿蹭点儿,可就是你卖一条裙子的钱啊!”
“怎么了,不认识么,简暮寒的车?”
“哟哟哟,那还真不得了咯,定制款劳斯莱斯,那得值多少钱?”
谢逢十轻飘飘往那奢华处扫了一眼,不以为意,锁了车门拦上苗可的腰就把她往酒吧里带:“管我呢,爱停哪儿停哪儿。”
苗可往身后望了几眼,听出了她话里憋着气,朝她打了个响舌,笑着问道:“怎么了,你俩这又较哪门子劲儿呢?”
“没什么,就他老提以前的事儿,弄得我难受。”
谢逢十轻哂了一记解释,一面由着服务生的引导,走去了许靖生安排的包厢。
“咝,他这么弄哇。”
苗可垮下一张脸替谢逢十唏嘘了两秒,立马变回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 “得,这是你们前任之间的私事儿,我可管不着,姐们儿今儿可是来蹭饭的!”
说罢,她脱开了谢逢十的手,先一步走进了包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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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才,许靖生向在座三人宣布了自己将赴泰参加外祖父葬礼的事情,话一出口,知道他每次回泰国都会遇到糟心事的谢逢十和简暮寒当即就冷下了脸,弄得整个房间气氛严肃到不行。
“这,有什么问题吗,泰国不是很好玩儿的地方吗?”
苗可不知道内情,但也感受到了这四周气氛的胶着,只见说要去泰国的那位还在对面一身轻松地喝着酒,倒是身边的那对老情人脸一个比一个臭。
“是啊小美女,哥也这么觉着,你说咱身边这大哥大姐们在愁些什么呢?”
许靖生搭在沙发背上的手还在欢快地跳着,仿佛刚才说要回泰国和表兄弟们算账的人并不是他。
“老许,我说,你这次走了,还有命回来吗?”
谢逢十这时候还真听不得他这吊儿郎当的语气,微微坐直了身子,淡淡抬眸望着他,刺了他一句。
“有命没命,这一趟我总该去的,老头子死了,这些年的这一箩筐破事儿总该有个了结了。”
许靖生也没生气,见她杯子里的果汁见了底,又主动起身拿了她和苗可分喝的那壶花茶给她满上了一点,而后继续笑吟吟地回她:“朝朝,别人不懂,你总该懂我才对啊?”
谢逢十被他一句话噎住,盯着手里许靖生刚给她满上的茶看了一会儿,一咬牙把自己要劝他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坐回身管自己喝起了茶。
无论如何,这都是许靖生的选择,她要支持的,就像当初她回来的时候,她说她要报仇、要收购cheongsam,他除了支持,别的什么都没做。
“阿寒,你在这坐半天了,没什么话要交给兄弟的吗,说不定这就是你我的最后一面了呢?”
许靖生发现了身边的小兄弟今天打进门的时候气场就不对,笑着过去和他勾肩搭背,又主动拿起自己的酒杯去和他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