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延泽垂头丧气,脸色黯淡,併拢双腿老实坐着,不敢吭声。
他不会应对这种情况,也从没想像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夏雪域光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这让他想到第一次见x小姐时,她气急败坏地叫林维亚把他扔海里喂鯊鱼,如果他哪里表现得不好,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样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扔进荒山野岭。
汽车上了高速,车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纪延泽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前面坐的两个人,驾驶座上的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司机,黑白夹杂的平头,面相谈不上兇狠,但也绝非友善;副驾驶就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自从上了车就没说过话。纪延泽注意到他的手,皮肤很黑而且粗糙,绝不是一个文职人员的手,再加上他的体格,一看就惹不起。
保镖吗?但为啥要戴面具?好奇怪啊。
纪延泽也不敢问,假装没看到。夏雪域这时候已经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她支着额头,靠着窗户闭目养神,纪延泽坐她旁边,嘴巴闭得像蚌壳一样紧,生怕说错一句话触怒了她。
夏雪域昨晚开会开到了9点,紧接着就坐飞机到了成都,因为没休息好,整个人都懨懨的。夏悦为什么去找夏晴洲,原因她大概已经知道了,至于为什么一晚上没回来,可能有别的理由,总之不会是这个叫纪延泽的毛头小子说的那样,遇到了危险。夏晴洲不会伤害夏悦,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她之所以会这么急赶过来,是怕夏晴洲说太多不该说的。有些事,夏悦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夏雪域闭着眼睛,思绪飘到了当年游学的时候。
她至今不能理解,夏晴洲怎么那么单纯,为了追求爱情,和一个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男人私奔,她到底哪根线搭错了,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
当失踪了两年多的妹妹突然传来回国的消息,夏雪域提前结束了五年游学之旅,匆匆赶回来见她。
对着漂泊在外,瘦了一大圈的夏晴洲,夏雪域又心疼又生气,问她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德里斯对她好不好,她却什么也不说。
私奔还被拋弃,做了那么丢脸的事,也不见她反省,老太太气急了,一怒之下罚她再也不准出门,夏雪域求情也不管用。
后来夏晴洲被软禁在了天台山,一住三十年。期间老太太不是没心软,给她台阶下,可她也不知哪来的犟脾气,就是不下山。老太太彻底伤了心,至此不再提夏晴洲的名字,夏雪域劝了几次无果,最后也放弃了。
现在看来,老太太当初没有选妹妹做继承人是对的。夏晴洲太过感性,没有主见,全凭感觉做决定,这样的性格,哪能作为一家之主,独当一面?
相比于男性,女性总是更容易受外界干扰,特别是感情,一旦女人陷入恋爱,就很难再保持理智。有夏晴洲这个例子在前,为了避免夏悦走同样的歪路,夏雪域很早就安排她认识了文扬,后来她去游学,又在她身边安插了林维亚。
恋爱这种事,防是防不住的,青春期的女孩对感情刚开始萌芽,你越禁止,她越好奇,与其防备外界的不确定因素,夏雪域寧愿把所有风险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文扬的优秀毋庸置疑,夏悦从小就崇拜他,不存在排斥,同样,林维亚也是她自己选的,因为她喜欢。只要林维亚不越界,夏雪域也可以对他们的曖昧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等夏悦游学结束,她就安排她和文扬履行婚约,林维亚随便找个理由把他调走,皆大欢喜,多完美的计画。
事情的发展本该如此。
一开始也的确如夏雪域所想的那样,林维亚对夏悦忠心耿耿,尽职尽责。夏悦也很喜欢他,没有在外面结交品行不端的男人,游学前四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可是偏偏!偏偏在最后一年!夏悦去日本游学,认识了那个男人,那个一切原罪的起始——
森田纯一。
只要想到这个人,夏雪域的眼神就会变得阴沉。当纪延泽那张脸出现在她眼前,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他。
连带着对纪延泽也厌恶了几分。
八年前,德里斯突然来到中国,出现在她面前,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他和夏晴洲有一个女儿,如果他正式迎娶夏晴洲,那么他们的女儿嘉玛就会和夏悦一样,拥有夏家的继承权。
“我听说,夏悦来歷不明是吗?”
空旷的会议室,两个人僵持不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建筑群景。
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用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神情愜意地坐在会议桌另一头。
夏雪域面若冰霜,冷冷应对他的挑衅。
“别担心,我不是想威胁你什么。”他的英语发音很标准,态度甚至称得上友好,“说到底,这是两个孩子自己的事,要不要成为继承人,得看她们自己的想法。”
“万一嘉玛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她。”德里斯耸了耸肩,“可是如果夏悦主动退出呢?”
“比如她爱上某个人,主动放弃继承权……这种事也说不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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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iii:【纪延泽:可怜,弱小,无助,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