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弥在郁华枝身旁蹲下,见她颈侧上都有黄豆大小的汗珠,偏偏自己又没办法救她,拿出锦帕为她拭汗,一边忧心开口,
“华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娘娘怎会如此生气?”
“太后想将你赐婚给谁?”
郁华枝面色略显苍白,因想着姜弥是要长久留在宫中的,并不愿她为自己得罪太后,只无奈扯了扯嘴角,轻轻摇头,
“我的确抗旨了,但是姜弥,此事你还是不要管了,免得太后迁怒于你……”
姜弥见郁华枝这般,明白她不愿说的事情,怎么问都是无用的,便只同她嘱咐,
“华枝,你在坚持一会,我进去求求太后。”
说罢,不等郁华枝再说什么,姜弥便踏上了建章宫的台阶,一头吩咐身边的宫女出宫报信,
“你拿着我的腰牌去平阳侯府寻晏欢,将此事告诉她,让侯府想想办法。”
宫女得了令便立即出宫,暗处一道似鬼魅般的身影掠过,并无一人察觉。
姜弥在殿门口等了又等,最后总算有宫女出来同她行礼,只道,
“淑妃娘娘,眼下太后娘娘身体不适,正歇息着,不便见客,娘娘还是先回宫吧。”
姜弥见太后不打算见自己,更是气恼,正欲出言,便听身后传来含怒的声音,
“那么朕呢?朕过来探望,母后是见还是不见?”
宫女面上有些为难,但还是转身入殿回禀太后,魏齐霄同姜弥候在殿外,却并未说话,目光直直望向那道跪地不起的纤弱身影,心中一阵抽痛。
宫女这次出来说明了太后只请陛下入内,姜弥便依旧回到郁华枝身旁,为她拭汗。
殿内只听见魏齐霄质问之声,
“母后这般罚她,意欲何为?”
太后缓缓品着茶,热气氤氲,却掩盖不住眼中的精明,毫不在意地开口,
“皇帝,此计你我心知肚明,为何明知故问?”
魏齐霄重重哼了一声,面含怒气,
“母后可从未说过要罚跪,我说过,无论怎样都不能伤了她。”
太后随意地靠在榻上,却依旧雍容华贵,目光幽深,缓缓开口,
“你究竟想不想一雪前耻,夺回元贞疆土?若长此以往,北边的百姓只知萧国,不识元贞,你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当初既然定下此计,你便不该优柔寡断。怎么,如今见她罚跪,心疼了?”
太后的一字一句,似利刃般刺入心肺,却了无痕迹。魏齐霄心中百感交集,一时只恨自己无用,没法护住自己心爱之人,只能像个小人一般,只懂得利用。
手中拳头攥紧,直至手心渗出血,滴落在雪白的地毯之上,似雪中红梅。
他周身再无半分力气,只默默走出大殿,停在郁华枝身侧,低声说了句,
“抱歉。”
郁华枝本来见他身侧滴血的手,有些怔住,听见他对自己道歉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陛下因为自己向太后求情无用感觉抱歉?
膝盖上传来的痛意传来,她也没有许多功夫思索,也不知陛下是何时离开的,倒是姜弥有些出神,陛下就这么走了?连他求情都不管用,这可如何是好?
再说宫外,郁晏欢在府中骤然听了妹妹在太后宫中罚跪的消息,急匆匆便要出门入宫,眼下公公婆婆皆不在府中,洛玄也因公事出门去了,便只能自己入宫。
郁晏欢鲜少如此慌乱,一路上不知催促了马夫多少次,总算到了宫门口,但今日来得匆忙,并非受宫中召见,只能递了自己名帖进去,在马车旁候着。
她只恨自己不中用,在最要紧的时候没法护住妹妹,只能在这里干着急,想着妹妹身娇肉贵,也不知她身子受不受得住。
郁晏欢正来回踱步之时,便见远处两道身影御马飞驰而来,待近了些才认出是赫连羽和慕寒之二人,赫连羽一身玄色劲装,衬得人愈发冷峻,低头扫了一眼郁晏欢却未停下马,直接入了宫门,无人敢拦。
倒是慕寒之见郁晏欢在宫门口,勒了缰绳,下马走了过来,轻轻点头,
“可是为了华枝的事前来?”
郁晏欢心乱如麻,只草草行了个礼,便回道,
“参见太子殿下,小妹不慎触怒太后,眼下正在宫中罚跪,我又入不了宫,不知如何是好。”
慕寒之了然,眼神中充满安抚之意,
“不必着急,我和赫连将军入宫正是为了此事,有我们在,不会让她有事的。”
郁晏欢闻言总算安了点心,想着如今萧国势大,太后不至于为此驳了萧国的面子,深呼了口气,缓缓道,
“多谢殿下和赫连将军施以援手,我这个妹妹,看上去最是周全守规矩,实则离经叛道,半点看不上那些陈规旧俗,若非殿下和将军,只怕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慕寒之微微一笑,摆手道,
“令妹自然是什么都好的,否则也不会如此牵动殊玉的心绪。”
听了慕寒之这略带打趣的话,郁晏欢眼眸微闪,
“原来殿下也知晓了……”
慕寒之轻轻摇头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