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已经坠入谷底,却没想到深渊深不见底。
继父说,这个学校就是为了她这样的人才存在的。
什么学校,女孩子进去的第一天要验孕。
她不知道验孕棒怎么使用,不知道为什么被带到厕所老师和教官都不离开,在她怯怯的问面前老师这个粉色的盒子要怎么使用时,一耳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还装什么?为什么会来我们这你心里没数?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们这些人吗?
她被扒掉裤子,被拽着手,接住了自己的尿。
什么学校,新生的第一课是被殴打到服气。
一股湿热从耳后传来时,她听到抓着她头发的教官说。
——不小心撞到瓷砖了,送医院吧。
卫生院的医生扒开她的头发看了一眼,说要缝针,暂时没有麻药了,让送去市医院。
带她来的老师掐着她大臂内侧的软肉,笑着问她。
——没有麻药也可以吧?伤口不能拖啊。
她听见她自己也笑了,说——嗯,伤口不能拖,没关系。
反而,没那么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麻木了,甚至能听到针连着线,穿过自己头皮的声音,却也只是微微的刺痛而已。
缝针的钱,加上药费,一共17元。
什么学校,学员们在外越恶,就能站到鄙视链的越高的位置。
自己因为头上的纱布,越过了校内的不少纷争,却永远记得,那个因为是处女而被嘲笑排挤的女孩,被人起了个外号叫铁畜——铁处女。
四个人一起挤在狭小的厕所洗澡,因为那个女孩多舀了一瓢热水,被人踩在脚下,让她舔用过的卫生巾。
她陪着笑脸说自己错了,让两位“大姐”先洗。
柏小枝默默洗完,另外两位走了,她也准备走时,被那个女孩叫住。
——柏小枝,你去告诉她们,我真的不是处。
她亲眼看着,那个女孩笑眯眯的将马桶刷的手柄插进自己下体,淡绿色的塑料柱上,缠绕着女孩初次的血线。
切断学员和外界的所有联系,没有手机没有钱。上厕所、睡觉,一切的一切都要在老师的视线下进行。怕学员自杀,所有尖锐的地方都做了处理,洗衣粉洗发水等等都会锁住。没有文化课程的教学,日复一日的都是训练体能,然后像赶畜生一样,把他们围在一个大教室里,屏幕上播放的,是法制教育和三字经。不听话的,电棍、钢筋伺候。当然有人想逃跑,逃跑的或想逃跑的被抓住了,就是扯到所有人面前,杀鸡儆猴一般,打得不成人样。
一年,整整一年,在柏小枝弟弟已经出生了几个月后,她才被接了出来。
那时她恨透了所谓的家人,看到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如同模范家庭的油画,她恨不得上去将这一切都撕碎。
她凭什么受到那些侮辱和殴打,凭什么每顿饭里面都有鸡蛋壳,凭什么洗澡只能四个人分一桶热水,凭什么来一次月事只能用三张卫生巾,凭什么只要说出一个不字就会被电棍电,凭什么像个畜生一样,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她的手掐上婴儿娇嫩的脖颈,被赶来的继父一脚踢开。
——你真的没救了,你给我滚出我家!
妈妈抱着还在大哭的弟弟,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那个家门。
饿过肚子后,她恍然想起继父知道她生病后说的话。
有吃有喝,她才有时间思考自己的存在到底有没有一丁点价值;没吃没喝,她只会在海城的钢筋丛林里试图寻找到一线生机。
已经八月中旬了,柏小枝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从那个地方出来了半年,离家,也快半年了。
“小枝?”
何进见她忽然开始发呆,轻轻喊了她一声。
柏小枝从回忆中脱身,轻轻道:
“我现在,就是被赶出家门了,没什么别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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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
好烦,好想快进,快进到何进让小枝走出这一切以后的剧情。
我还是爱写甜甜的,我为什么要这样构思这个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