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打结成绺的发梢干涸在脸侧,挺翘琼鼻上沾着沙粒,微呡的樱唇苍白,曾经顾盼流眄的杏仁眼,如今尽是惨淡与凄然。
郁文舟暗暗打量那张惊诧的小脸,面上不显,心中却五味陈杂。
半个月前,他带着人手离开枭东,启程去寻找那所谓的绿洲。
一路上并不顺利,风暴不断,海难频发,手下死的死伤的伤,他凭借异能自保无虞,但这毕竟不是草木繁盛的陆地,他一己之力护不了那么多人,索性让手下返回枭东修养,自己带着心腹,按照方位继续寻找。
但是,越靠近那标示的目标地点,定位就越模糊。茫茫大海,烟波渺茫,绕了一圈,抽丝剥茧,所有信息无外乎都指向了一处——鹈埔湾恶魔岛。
他做了调查,恶魔岛上只有一所重犯监狱,现任狱长是白逸。难道,绿洲就是这恶魔岛监狱?或者,绿洲干脆就是白逸。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以陆国缜云监狱的名义,申请来恶魔岛监狱考察学习,访学主题是“末世当下监狱如何创新狱政管理”。
来到恶魔岛监狱不过半天,他已大致了解,白逸的手段总结起来,狠辣又简单,不过是隆刑峻法,秋荼密网,没什么新意。但他这人却难以捉摸得很,异能古怪,等级更是深不可测,他也探不出深浅。
巧的是,他正准备留在这里以进一步探查,便看见哨台上那被欺压的女人,一张熟悉的小脸,柔弱又刚强,眉目潋滟,恍如隔世。
他不是迟泽迟旭,人活一世,得过且过,爱恨嗔痴,执念该放便放。
那日,得知她被望北带走,他不甘过,愤怒过,仿佛花匠花园里最心爱的一株玫瑰被人偷走,察觉那刻只剩满园零落,只想不顾一切地追回,无论代价是什么。
可冷静下来,一切郁火与执念,最终只化为了深深的彷徨和迷惘。
曾经的他,心高气傲,狂妄自负,一旦想要什么,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可对于她,他筹谋了太多次,混账了太多次,机关算尽,最终只换来那一颗心越来越远。
既然她选择了望北,不如……他便成全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