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哪里还坐得住,从床上弹起来,胡乱抓了件衣裳边走边换,抄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他住的地方离耿宁舒的出租屋隔着一个小时的路程,他硬是加足马力开了半小时赶到,还好,楼上的灯光还亮着。
这儿没有电梯,胤禛快步冲上六楼,在她家门口做了几次深呼吸才伸手敲门。
“笃笃笃。”克制的三声,出租屋的隔音一般,里头响起了拖鞋在地板上行走的哒哒声。
想到马上就要跟她相认,胤禛的心跳开始加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咔哒”一声,门打开了,耿宁舒都没给他打招呼的机会,直接往回走,“进来吧。”
这样的态度,他心里愈发忐忑。
小小的出租屋里,东西已经全部收拾好,行李箱也放在一边。
耿宁舒给他倒了杯水,“坐吧,没有茶叶,凑合喝。”
胤禛握着杯子,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无意识地去摸手上的白玉扳指,不过只摸到了一手空。
“没有话要跟我说?”耿宁舒问。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耿宁舒喝了口水才慢悠悠道:“我给你打电话之前才确认。”
“看到你的名片以后,我百度查了你公司,不觉得这种级别律所的合伙人会平白无故帮我。不过当时只是有些怀疑,可当你这么积极引导我去住农庄,还说农庄全权交给你处理,我就确定了。”
她摊了摊手笑道:“天上哪有掉馅饼的时候,都是有心人故意设计的罢了。”
“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胤禛赶紧解释,“只是一开始我不确定是不是你。”
他把最早试探的那次情况说给她听,耿宁舒表示能理解,“那后来呢?”
胤禛张了张嘴,有些被问住了,自己心底那些不自信他说不出口。
见她挑起了眉头等着自己的答案,他捏紧了水杯,“因为我想重新追求你。”
话已出口,胤禛也没了心理负担,继续说道:“从前你没有选择,是被迫必须要跟我在一起。来了这里我才知道,原来女子还可以这样活,从前实在是委屈了你。在这个时代,你见识过并且可以选择的良配俯拾皆是,我想让你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喜欢。”
“宁舒,”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耿宁舒目露讶异,这答案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没认出他而闹别扭。
她沉吟片刻,将杯子放下,对他说:“站起来。”
这是不愿意要赶自己走的意思吗?胤禛颓然起身,还想再努力一下,“宁舒……”
耿宁舒拿下巴朝着行李箱点了点,“帮我把那个提下楼。”
“你要走?”他愕然,“要去哪儿?”
“搬家呀,不是给我准备了一个农庄?”耿宁舒笑着揶揄他,“怎么,想追我连行李都不帮忙提?”
胤禛惊喜交加,“宁舒,你这是愿意的意思?”
耿宁舒歪着头道:“看在从前的交情份上,机会可以给。不过后面么,就看你表现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来在贝勒府前期确实过得不怎么愉快,他是主子高高在上,自己还得自称“奴才”,既然现在他愿意重新按现代的法子再来一次,那不要白不要。她倒要看看,他都有什么追求的招数。
“你坐着别动,我这就把东西都搬下去。”胤禛欣喜地一手提行李箱,一手扛了个大包下去,耿宁舒听着他快速下楼的脚步,嘴角疯狂上扬。
她的家当并不多,他上下搬了两趟就结束了,连后备箱都没有塞满,他都打量了几眼,发现她没有厨房用品,衣服只有换洗的几身,并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明明她是那样喜欢美食的一个人。
胤禛开着车把她送到了农庄,把东西搬下来放到她指定的位置,“保洁已经全都做好了,你直接入住就可以。”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最底下是厨房和客厅,顶上有个阁楼,三个房间都可以入住,耿宁舒挑了间有大阳台的主卧,然后很无情地送客,“今天麻烦你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才刚开始追求,当然是不能留宿的。
胤禛也明白,“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这附近安保做的不错,别担心。”
耿宁舒点点头,“我会的。”
“附近的山林多,夜晚有些虫鸣鸟叫是正常的,你别害怕。”
她还没说话呢,就听见他又关照,“要是实在害怕,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耿宁舒有些无奈,“我也不是头一次住这样的地方。”这旁边那些农家乐可都亮着灯呢,又不是深山野岭的。再说了,她小时候一个人可是在乡下的山头住的,早就习惯了。
把担心不已的胤禛送走,看到车子红色的尾灯消失在视野里,耿宁舒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来。
找到他了。
真好。
也许是处理了一天事情太过疲惫,亦或是解决了所有的心结宽了心,她都没有认床,躺上去就很快睡着了。
一夜好眠,连梦都没有做,第二天清晨耿宁舒是被朝阳给叫醒的,她推开阳台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初秋的阳光照到身上,暖洋洋的,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放下手来忽然发现底下多了辆车,车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胤禛?你什么时候来的?”她诧异地问。
胤禛抬头望着她,露出一个堪比阳光的笑容,“刚刚。”
怎么可能,要真是刚才,她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听见。耿宁舒裹了外套下楼给他开门,“来了怎么也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