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侧福晋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继续开口,她简直要疯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宋格格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可真当尘埃落定亲耳听到被选中的不是自己,还是难免会有些失落感。
不过侧福晋是耿宁舒,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她看着福晋努力控制住扭曲的脸,心下就是一阵快意。
武格格是最高兴的那个,脸上的笑容完全克制不住,简直比自己当了侧福晋还要开心。
钮祜禄氏盯着耿宁舒的背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一向擅于隐藏真实情绪的她,这回也难掩眼中的羡慕嫉妒和恨意,耿氏竟真的这样好运!
侍妾们则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侧福晋是谁都不会是她们,所以纯粹的全是艳羡。
福晋亲自将宣旨公公送出了门去,回来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很是大气地跟耿宁舒道喜,“恭喜耿侧福晋了。”
李侧福晋狠狠翻了个白眼,其余的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也都跟着贺喜,“耿侧福晋大喜!”
听着这不太熟悉的名号,耿宁舒还是懵中懵,稀里糊涂的这就……升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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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散了,福晋扶着瑞香的手返回正院,直接大步跨进了里屋,坐在梳妆台前就着天光打开明黄色的圣旨,重复看了三遍,“耿氏”两个大字依然没有任何变化,赫然刺痛着她的双目。
她黑沉着一张脸,想不通怎么会是耿氏,只是汉军旗出身,家世低微还没有孩子,耿氏何德何能!
明明德妃十天前还确切说过进府的人选是年氏,就算德妃再讨厌自己,也没必要也不可能拿这件事来开玩笑。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福晋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福晋息怒。”瑞香弱弱出声,小心地递了一杯茶上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前阵子福晋知道侧福晋是年氏的时候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生气。
她还没想好劝说的说辞,外间忽然响起几声惊呼,有多人快步走近的脚步声,门帘被一只手狠狠甩到了空中,尖利的声音随之在里屋响起,“是不是你在当中搅局,故意让她与我并肩来羞辱我!”
想不通耿宁舒为何升职的不止是福晋一人,李氏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开始胡思乱想,直接冲进来质问她。
福晋本来就憋闷,听到这话都快要吐血了,这个蠢货,自己比她还不想看到耿宁舒晋位!
有脑子有宠爱还年轻,以后有大把生孩子的机会,这样的人比两个李氏都危险。
不过这些话福晋不能跟她说,只能捏紧了手里的佛珠,花大力气压住自己的火气,“李氏,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规矩体统全都忘了吗!”
李侧福晋一听她不敢正面回答自己这话,更觉得自己的猜测被坐实了,冷笑道:“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玩了一辈子鹰的,到头来还会被鹰啄了眼呢,你就等着她生了孩子骑到你脖子上吧!”
她恶狠狠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福晋更是被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把将梳妆台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乒乒乓乓”一阵响,屋里的人跪了一地。
福晋已经许久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瑞香脸色煞白,额头贴在地上完全不敢动弹,她有些羡慕全嬷嬷过完年就利索地提了告老还乡出府去了,走的可真是时候。
福晋糟心得头又开始疼了,心中乱成一团什么也不想做,索性躺到暖榻上休息。眼睛是闭上了,可各种各样的念头控制不住地在脑子里转个不停。
要是德妃想升耿氏,那都不必有选人这一遭了,所以这事肯定不是她,况且临时换了人德妃也没对自己说起过,想来是连她也不知道。
万岁爷既已经属意了年氏,说明是想给四爷一些体面和助力的,耿氏家中又无根基也无可用之才,不可能临时降这么大的等。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福晋实在想不出来,就在意识逐渐模糊快要睡着时,她忽然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刚才心底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难不成是主子爷亲自去找了万岁爷求的?要不然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办法越过德妃让康熙爷改变主意。
一定是这样,许是怕中途又出什么差错还瞒得滴水不漏,连亲额娘都不知晓。
四爷为了耿氏,竟能做到这样,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福晋感觉整个人像被泡进了黄连汁子里,连头发丝儿都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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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宁舒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还没缓过劲来,倒是底下几个都激动的很。
核桃半路上就控制不住喜极而泣了,白果一回来就朝着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到处合掌各种拜,“各路神仙显灵了!多谢神仙保佑我们小姐!我一定多多给你们烧香,明天我就给你们上供一个大猪头!”
小高子则抱着吨吨吨,拉着小短腿在外头高兴地跳舞。
只有耿宁舒依旧想不明白,这么大一个年氏呢,就没了?
四爷在宫里就知道宣旨公公来过了,提着的一颗心总算可以放下,回到府里进门就问:“耿侧福晋那边如何?”
苏培盛和张连喜心里俱是“啧”了一声,这就叫上了。
张连喜面带喜色地答道:“耿侧福晋一直在屋里坐着呢,许是欢喜过头了,连午后送的芋圆红豆汤和栗子饼都没用。”
四爷一边听一边已经往东院走了,到了耿宁舒那儿她还坐在暖榻上发懵,连他来了都没发现。
他坐到她的身边才出声,“怎么,做侧福晋了不高兴?”
耿宁舒见是他,这才回了几分神,“怎么可能。”能升职当然是高兴的,只不过,她没忍住嘀咕,“怎么会是我做侧福晋的?”
四爷以为她是觉得自己不配才这么问,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耿宁舒非常自然地反问,“那年氏呢?”
四爷顿时冷脸竖了眉,她怎么会知道年氏,自己从来没跟她提过,肯定是福晋还有李氏说的,这阵子她一定默默受了很多委屈。
他将人搂到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别听她们乱嚼舌根子,没有什么年氏。”大选还要等到后年,到时候的情况如何还不知晓呢。
耿宁舒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转移话题,“万岁爷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我都没怀孩子。”
四爷也不瞒着,“我去跟皇阿玛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