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连喜道:“主子爷说,您要是想拿来做钗子坠子只管到时候说一声就行。”
还真是贴心,让她自己决定,耿宁舒满意地盖上自己的锦盒,有了自己这些珠玉在前,怎么可能还会看得上钮祜禄氏那边的东西。
不过她还是转身在钮祜禄氏的匣子里挑了一根分量最重的金钗子出来,放到张连喜手里,“还没来得及感谢张公公这阵子的照顾,一点心意拿去吃茶吧。”
这沉甸甸的手感,张连喜笑得更喜气了,“谢格格赏。”
走出了院子,他忍不住道:“这耿格格真是个妙人,不怪爷这么喜欢。”
拿了钮祜禄氏的赏赐,转手赏了下人,着实是把看不上钮祜禄氏写在脸上了。
紧接着张连喜又去了钮祜禄氏那边,脸上的笑就刻板了几分,钮祜禄格格自是喜笑颜开,只不过眼圈有些发黑,她很懂人情世故地拿出一个荷包递过去,“劳公公跑一趟了。”
张连喜笑着收了,钱没有人会嫌多,只不过一想到这份赏赐里最重的那样现在在自己手里,他的心里就有种隐秘的爽快感。要是这位知道她的赏赐还没到手里就被截胡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过这不是自己一个奴才该管的事,他起身退下。
钮祜禄格格回到屋里,双手抚摸过细腻的绸缎和冰凉的首饰,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真心的笑意来,“爷记着就好。”
这么快就来了赏赐,说明主子爷心里是念着自己的好的,这回的罪没有白受。
她来到镜子前,上下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脸,又往上敷了一层粉,昨晚四爷是在耿氏的屋里歇的,想来这两天就要轮到自己了,她要好好将最好的一面展露出来。
钮祜禄格格对着镜子补了好一会儿妆,才满意地站起来,回到书桌前。桌上铺着一张写了大半字的经卷,她叹了口气拿起笔来,继续往下抄。
昨日虽然回到自己院里有了正经的床睡,可她依旧是一夜无眠。耿宁舒那天在菩萨面前说的“断子绝孙”,由不得她不在乎,她马不停蹄地抄写经书烧给各路神仙,好让那种诅咒不要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要是在后院里没个孩子,那是真的没有指望了,尊贵如福晋如今的日子也过得不好,还得拉拢旁人。她一个格格要是不能生,那不仅得不到主子爷的青眼,甚至连给福晋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到时候被踹到哪个角落里,只有一辈子无人问津的下场。
“格格,药熬好了。”正想着,采薇端着一盏药进来,黑乎乎粘稠的一碗,味道很是难闻,可钮祜禄格格眼睛一眨没眨就仰头喝下去了。
这是没进府之前家里给她找的助于有孕的偏方,她得早早准备起来,等到四爷来的时候,一举能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钮祜禄格格的眼里满是雄心壮志的期待。
第100章
四爷进宫之后,被单独召进了乾清宫,康熙爷上下打量他一番道:“瘦了不少,老四你这回受罪了。”
他恭敬道:“儿子无碍,只要能为皇阿玛分忧,便是幸不辱命。”
康熙爷满意地点头,“这回你的差事办得不错,尤其是那个遮盖口鼻的布包,京畿那边一用上疫病就很快控制住了,再过上几日想来就能完全根除。”
四爷在病中就让胡太医把口罩的做法传递出去了,“儿子不敢居功,这是府中格格耿氏给儿子侍疾时候想出来的法子。”
康熙爷有些惊讶,“哦?耿氏?”
他回忆了一下,“是朕之前见过的那个耿丫头?”
“正是她。”四爷道。
康熙爷还是记得耿宁舒的,朗声笑起来,“没想到耿丫头还有这本事,她这回可是立功了。梁九功,将朝鲜那边前两日上供的玉石拿些出来,让老四带回去给那丫头把玩。”
四爷连忙推拒,“皇阿玛谬赞了,不过是误打误撞派上点用场罢了,她是皇家的女眷,为朝廷效力是她应当做的。”
听到这话康熙爷面上的笑容更甚,“朕知道老四你是个不贪功的,可不能委屈了人家丫头,朕记着她喜欢捣鼓吃食,正好南边来了些稀奇果子,你拿回去给她尝尝。”
四爷这才应道:“儿臣替耿氏谢皇阿玛恩典。”
康熙爷又道:“你皇玛嬷那边这阵子老念叨着她,朕怕她老人家担心就没说你染病的事,说她跟着你一同去京畿了,你要是去宁寿宫记得别露馅儿了。”
“让皇玛嬷惦记了是儿子的不是,等耿氏病好些之后,儿臣就带她来给皇玛嬷请安。”四爷不经意地露出些事儿。
康熙爷顺势问了一嘴,“怎么就病了?”
四爷就叹了口气,“她身子弱,知晓儿子昏迷之后便求着福晋让她侍疾,结果也染上了,差点没救回来。”
他心疼耿宁舒的付出,不愿意她那样的凶险被轻飘飘翻过去随风飘散了,他要让别人知道。
康熙爷听了就皱眉,“竟还有这事?耿丫头忠义可嘉,梁九功你从库里多拿些滋补的药出来给老四带回去,让耿丫头好好养着,再叫个太医过去好好给她看看,可不能落下病根来。”
四爷给耿宁舒邀功的目的达成,又去给太后请了安,说好过几天带耿宁舒进宫来,这才满意带着赏赐回府了。
到了府中张连喜把耿宁舒领赏的事情一说,他忍不住笑,“亏她想得出来。”
居然拿了别人的赏赐来赏下人,这小财迷还真是一毛不拔,一举两得。
*
这厢耿宁舒用完早膳,武格格就过来了,还带了阿胶雪蛤和当归一字摆开,“都是些对姑娘家好的,你每日吃着补补元气。”
她昨天就想过来了,可知道四爷也在就避开了,等到今儿才来。
“哎哟,好不容易能不吃药,先让我松快两天,”耿宁舒笑着拉住了武格格的手,“之前说了回来要请你吃饭的,你晚上想吃什么?”
她已经听核桃说过,自己病着这些日子,武格格又是花钱想疏通人照顾自己,又是每天去小佛堂给自己抄经祈福的,还经常来院子里看看她们,忙碌担心得不得了。
武格格好气又好笑,“吃饭记得这么清楚明白,你还记不记得说过会注意小心的,怎么就染上了?”
她是真的担惊受怕了好些日子,要是连耿宁舒都没了,她在这后院里头可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耿宁舒不想让她担心,就没把钮祜禄氏的事情说出来,只道:“这不是活着回来了么,不说那些不好的事儿了,快说说你想吃什么,我好吩咐膳房。”
武格格看她气色确实不错这才放心,“满府哪还有比你更会吃的,你挑就行。”
耿宁舒问她:“能吃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