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装着刚才那件事的缘故,他总觉得康熙爷对自己的态度一般,倒是对老四的态度更加亲切。他心中愈发惴惴,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从皇帐出去之后,派去调查的人就回来禀报了,“福晋昨日特意打听了四爷妾室的去向,知道在马场就去找她了。奴才找了马场的人问,两人好像起了些冲突,碰巧万岁爷路过,打了个照面说了些话。”
这跟老四说的对上了,三爷眉头皱起,“她都说什么了?”
那人道:“这个奴才打听不着,福晋只带了贴身的宫女太监过去。”
要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就带心腹?三爷想到刚才皇阿玛对自己的态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快步去了三福晋的帐子。
他都没挥退里头的下人,进门就直接质问她,“你昨天都在皇阿玛面前说什么了?”
见他这样气势汹汹,三福晋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皇阿玛敲打他了?
他会这么问,应该还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她给帐子里的人使了个眼色,人全都下去以后,她才道:“妾身只是跟皇阿玛请安,并没有说什么。”
这是实话,可她这样不正面回答,三爷就觉得里头有什么猫腻,“那你没事去找老四的女人做什么?”
三福晋就有些讷讷,“遇见了打个招呼说两句而已。”
三爷听到这话来气了,“你还在扯谎,明明是你故意去找她的!”
他大声的吼,外头伺候的下人都能听见,完全不顾全她一个嫡福晋的面子。
三福晋忍不下去了,“为了弟弟的妾室来跟自己福晋吵,你这是什么道理?”
“我还不是为了你?老四跟十三是一伙的,老四看你当了郡王自己只是个贝勒眼红,就让十三去告状害你丢了郡王的封赏,我找老四一个妾室呛两句怎么了?”
要不是十三这次一个女人也没带出来,她也犯不着在耿宁舒的身上泄愤。
三福晋在气头上,索性将她们之间门的话复述了一遍,三爷真是气得头顶冒烟。
鄙夷草原粗野就是看不起蒙古,这话要是传出去就不止是皇阿玛不高兴这么简单的事了。
自己的嫡福晋竟被老四后院不上台面的格格给比下去了,还是在皇阿玛面前,三爷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他因为一个失误被革了郡王的头衔,本就很是憋屈不爽,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了,可她还总搬出来提醒他,令他难堪。
“总之我话放在这里,你要是还想当这个三福晋,以后就少出去给我惹祸!”三爷气冲冲地甩手出门,去了田侧福晋的帐子。
*
耿宁舒还不知道四爷为自己出了口恶气,她正在马场里跟呆萌的果下马培养感情,越影在旁边跟着。
坐在马上其实并没有什么要学的,耿宁舒被阿飞牵着遛了两圈,坐得很稳。
可跑动起来就不一样了,人一紧张缰绳容易拉重,勒着马会让它受惊。还要保持身体平衡,还好果下马比较矮,离地面不高就没那么令人慌张。
日头不怎么晒,可慢跑了一小圈,耿宁舒就满头大汗了。回去睡了个午觉,吃了点东西,她又继续训练。
这努力的精神把核桃都吓了一跳,她还是头一次见格格为了吃和玩以外的事情这么上心。
就连对主子爷,都没有这么上心过,她腹诽。
四爷忙完回来发现主帐里没人,就问:“耿格格呢?”
随侍的宫女答道:“耿格格去马场了。”
他惊讶,“她一天都在哪儿?”
宫女说:“中午时候回来用过膳,睡了一小觉,又过去了。”
四爷有些诧异,她竟然真的这么刻苦。
他换了身衣裳就又出去了,在帐外不远处撞见了钮祜禄格格,她正在眺望远方,见着他赶紧行礼,嗓音清越道:“主子爷吉祥。”
“嗯。”四爷要去找耿宁舒,应了一声就匆匆走了,都没正眼看她。
钮祜禄格格捏着手里的帕子,她本来设计好了后面一步步的话,结果他竟连一个字都不愿跟自己多说。
她胸口发闷,这耿氏到底给主子爷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这样满心扑在她身上!
到了马场,四爷老远就看到耿宁舒骑着果下马,只不过看样子还不大得要领。
他走近了刚想再看看,越影嘶鸣一声,朝他飞奔过来,率先出卖了他。
耿宁舒下了马想给他请安,可腿酸得很,落地身子晃了一下,四爷连忙伸手扶住,“努力是好,可也要先顾着身子。”
她吐吐舌头,这不是趁着大姨妈还没来之前抓紧动一动吗,真要来了就动不了。
核桃给她擦了脸上的汗,四爷先检查了一下她手脚没有什么摩擦的伤,这才让她继续。
阿飞毕竟只是个太监,只能口头阐述骑马的要领,教起来比较费劲,四爷就能亲自上手了,手把手矫正了她的一些动作,耿宁舒渐入佳境。
“今儿就到这吧,学习不在一日之功,贵在坚持,爷带你去兜兜风。”
四爷呼唤了一声越影,它鸣叫一声非常激动地上前来,他将耿宁舒先扶了上去。
终于不用再骑摇摇车了,虽然是跟四爷共乘,耿宁舒也激动极了。这回她没有再倒着坐,兴致勃勃地直视前方。
“驾!”随着他一声令下,越影肆意奔跑起来,广阔无人的草地上,她迎着草原清爽的风,整个人自由又放松。
一路骑到了湖边,太阳已经逐渐西斜,四爷知道她爱看景,叫停了越影在湖边看夕阳。
草原上的落日比在京城里看到的更加壮观,天边烧着赤霞,染得云朵和湖水全都火红一片,耿宁舒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由衷赞叹,“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