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住在西院,李侧福晋对此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府医颤巍巍地跪下,“事关主子爷的子嗣,奴才自是慎之又慎不敢乱说的,老身行医几十载,姑娘的脉象的确是喜脉无误,而且已经快四个月了。”
不仅怀了孕,居然月份还这么大了?!
众人的震惊更上一层楼,那岂不是元月尾巴就怀上了。
福晋最先回过神,很是惊喜地笑起来,“这可是大喜事,瑞香给赏。”
旋即她又担心地问:“常氏突然晕倒,可是孩子有什么事?”
府医小心翼翼地回答,“腹中的胎儿无事,只是姑娘有些气血不足,心神不安,加之孕妇本就畏热,这才晕了。”
福晋赶紧吩咐,“快把常姑娘带回正院休息,瑞香你去取些冰来。”
被这桩大事打断,大家也没心思再继续看戏了,全都跟着去了正院。
耿宁舒也高高兴兴去了,那边用上了冰,可不比这儿凉快舒服么!
为了四爷的子嗣,福晋毫不吝啬地在厅堂里摆了好几座冰山。
宫女的扇子起落间,沁凉的风拂过每个毛孔,跟打了空调一样舒服,再喝上一口凉茶,耿宁舒浑身暑气全消。
核桃把随身带的零嘴悄咪咪递给她,她扔两颗进嘴里,跟只慵懒的猫一样往椅子上一靠,半眯着眼睛,惬意自在极了。
府医在内间给常氏治疗,耿宁舒和她不熟悉,也完全不在意她的身孕,但其他人就不同了。
李侧福晋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牢牢关注着里头的动静,很是烦躁地不停换着坐姿,一会儿嫌坐垫太热了,一下又说花茶太淡。
见府医迟迟不出来,她又瞪了眼身后打扇的宫女,“这么点风你想热死我啊,会不会扇?”
李侧福晋劈手夺过扇子,自己快速摇起来,扇起来的风呼呼的,把沉甸甸的珊瑚耳坠子都扇得飞起来。
宋格格坐在那内心也很是忐忑,只不过她跟李氏担心的不一样。
回府之后四爷也来过她这一两回,没有再提起过出巡那时候放下的狠话,可这一胎出现以后就说不好了。
万一爷又记起来了,真拿孩子把她打发了可怎么是好,宋格格捏着帕子,脑子里飞快地开始想对策。
钮祜禄格格面带微笑,心中有些激动,常氏有孕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看来四爷还是行的!
郭氏简直酸得冒泡,小声嘀咕,“她的运道也太好了。”
其余的侍妾听到这话也都羡慕得不行,虽说侍妾生了孩子位份也不会升,可有孩子的和没孩子的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下半辈子都有了指望。
李侧福晋那样的位份怀上了,她们只敢艳羡,可跟她们同样阶层的常氏有了孩子,她们的嫉妒都快从眼睛里淌出来了。
耿宁舒看武格格还是跟之前一样放空坐着,很是无聊的样子,就把自己吃的杏干包在帕子里推过去,冲她挑了挑眉。
武格格微微笑了下表示感谢,拿了放进嘴里。她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说是交好,比起其他人来还是亲近几分的。
外间各人有各样的心思,内间的福晋也有很多费解的地方。
府医开了药方亲自去给常氏熬安胎药,她特意交代,“药材都用最好的,如若没有就从我的库里拿。”
全嬷嬷找来了四爷在后院的起居注,福晋认真地翻看起来,常氏这一年来就在元月里侍寝过一回,跟怀胎的时间能对上。
后院看管严格,她并没有对孩子的来处起疑,可常氏这么多个月都没来月事,也没上报,要不是这次意外晕倒,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常氏是怕别人害她,还是背后有人指点让她刻意瞒着,福晋暂时还没有线索。
待府医把安胎药熬好端上来,她就问:“常姑娘什么时候能醒?”
府医老实回答:“施针即可醒来,可要唤醒姑娘?”
福晋点头,有些事情她要先问个清楚,免得四爷回来了问起她答不上来。
后院女子有了身孕快四个月她这个福晋还不知道,总是有些失职的。
府医几针下去,常氏就悠悠转醒了,等看到福晋顿时脸色一白,立马反身要下床行礼,“奴才失礼……”
福晋伸手拦住了她,“常妹妹你躺着别乱动,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得保重。”
常氏当场就愣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奴才……有了?”
见福晋笑着点头,她不但没有狂喜,反而更懵了,“可是上个月奴才刚来过月事,这、这怎么可能呢?”
府医被连着质疑好几次,有些无奈,他低着头轻声问:“姑娘小日子那几日,是否只有一点点落红,时间也比往常要短?”
常氏刚才是情急之下才会说出月事二字的,现在被一个男人当众问细节,羞赧不已,还好府医已经是个老头子,她才咬着唇“嗯”了声。
府医就给她解答,“姑娘怀像不大稳当,又逢母体较弱,其间是会有些出血症状。”
福晋追问道:“身上不爽利怎么不曾来报?”
常氏有些窘迫,讷讷道:“奴才的月事一向不大准,也不曾有恶心想吐的感觉,就没往这方面想。”
她们这种不得宠的侍妾,还不如主子身边得脸的宫女风光,哪有人关心,更别说劳动府医了。
福晋刚才也查了她的脉案,知道她确实有这毛病,心里的怀疑消掉大半。
常氏向来胆小怕事,没什么心机,更不可能是李氏的人,就李氏那脾气,要是知道她有了早就暗中处理掉了,怎么还能等到今日被自己发现。
刚说完,吉香进来报,“福晋,主子爷回来了。”
四爷提早回府,本来是给福晋面子,给她庆贺生辰的,没想到大家都在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