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宁舒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威胁了,两年都怀不上孩子的人,即便再得宠,也就是过眼云烟,连侧福晋都没资格提。
一代新人换旧人,两年之后她还能不能得宠都不一定呢。
这事要是李氏知道了,必定会大闹一场,可福晋一点也没透出去,还特意交代了所有人闭上嘴,一句都不能泄露。
四爷上次的警告让她清醒了一些,作为万岁爷亲自下旨指婚的嫡福晋,只要她不犯下大错,她的地位就没人能够取代,不必跟这些妾室争个长短。
额娘也来劝过她,既然嫁入了皇家,丈夫的宠爱是最不能奢望的东西,不如攥紧手里的权力,做个让丈夫信赖倚重,缺少不了的人。
况且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生一个嫡子。
四爷这回被钦点出巡,万岁爷又安排了那么多差事,以后一个郡王肯定是逃不掉的,到时候她的儿子成了世子,任由李氏再生几个儿子,都只能做她儿子的脚底泥罢了。
之前是她想岔了,她现在年纪并不大,何必这么着急去要别人的孩子,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最靠得住。
“参汤送去前院了吗?”
全嬷嬷点头,“主子爷喝了,还用了两块小点。”
福晋微微松一口气,愿意吃她送去的东西,就代表四爷还是念着两人之间情分的,“额娘拿来的有助坐胎的药,每日都弄好了呈上来,一日都不能懈怠。”
他总是要来正院歇的,她要提前做好准备,顺顺当当地怀上孩子。
想到这,福晋又记起一件事来,“秀女们都已经进宫了,额娘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全嬷嬷摇头,“还没探到,不过大选三年一次,想必这次会进一位满族大姓的姑奶奶。”
福晋神色凝重,之前德妃塞进来的大多都是没有根基的包衣,好拿捏,要是来个大姓,那就没那么好处理了。如果更狠点直接来个朝中有势的,就更麻烦了。
全嬷嬷拿着篦子给她一下下疏通头皮,知道她在烦心什么,“福晋不必忧心,真要有特别出众的,还有十四爷在呢。”
谁都看得出来,德妃更偏爱十四爷,要是真有根基深厚的秀女,肯定先紧着他。
福晋一下就听懂了,冷笑道:“心眼子都偏到天边去了,都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偏要分个亲疏。四爷跟着太子爷已经在办差了,一个跟在老八后头的光头阿哥能有什么出息,以后别巴巴地上来攀亲近。”
编排皇子的话,全嬷嬷是不敢接的,也知道她就是说这一通解解平日里的郁闷之气。德妃确实做得太过了些,连带着福晋在永和宫里也不如十四福晋来得风光,憋屈的很。
待她这阵气顺过去,全嬷嬷岔开了话题,“说起来,西院那位比您还着急呢,奴才听说这些天日日都让膳房做绿豆汤、莲子羹,跟喝水似的往下灌呢。”
可不是么,怀了孩子确实是好,可没法伺候主子爷了。院里进了新人,又是万岁爷赐的,四爷少不得要过去看看,李氏本就没从前得宠了,这么一来分给她的时间就更少了。
福晋嗤笑一声,“就她那样的,吃多少下火的东西都没用。”
听到李氏不顺心,她的心里就痛快了些,按着眉心松了松,“罢了,反正我的手也伸不进宫里,任由谁进来,也得有那个本事笼得住主子爷的心才是。”
“就是这个理儿。”看她自己想开了,全嬷嬷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还是夫人有办法,来了一回就把福晋点通了。
“歇吧。”知道四爷不会过来,福晋就睡了。
*
隔天耿宁舒照样睡到了中午,像是半夜被人暴揍过一顿,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哪哪都疼。
还好不用去正院请安,她就安心在榻上躺着看话本,一步都没往外头去,连吃饭都是在上面解决的。
这趟去庄子还有个收获,四爷还让人把没吃完的野山笋和杏子都带了回来,配上袁有余的手艺,让她吃了个过瘾。
吨吨吨昨天也消耗了太多体力,今天都没吵着要出去玩,乖乖趴在她的脚边昏睡了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久违的春风终于吹进了后院。
四爷一反之前三五天不踏进后院一次的态度,连着去了各院一趟,就连不能伺候的李氏那里,也留宿了。
来耿宁舒这边的时候,插在瓶中的桐花还没有谢,让他看了个正着。
见她这么看重自己的心意,四爷心里就有些不好受了,当晚拉着她的手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不管如何,你在爷心中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记住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剖白让耿宁舒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番话了。
两天后,大选的秀女进府了。
第49章
新人进府要向福晋敬茶,耿宁舒作为格格是见不到的,她也没什么兴趣,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没去凑热闹。
倒是小立子以为她定是非常心急,当晚就把情报送了过来。
白果一五一十地传话,“一位来自满洲大姓钮祜禄氏,跟遏必隆大人沾着亲,另一位出身镶黄旗,是泰州知州武柱国之女,听说还是前朝的书香世家出身,两人的位份都是格格。”
吃着芝麻蛋卷的耿宁舒听到“钮祜禄氏”嘴上稍微停顿了一下,“咔嚓嚓”继续把那根酥脆的蛋卷吃完了,拍干净手坐起来。
核桃察觉到她的异样,担心她难过,安慰道:“您资历更深,她们都是排在您后头的。”
耿宁舒倒不是因为这个,反而她还有些小激动,“乾隆他妈都出现了!退休的日子还会远吗?”
后院进了新人,瑞香就来通知耿宁舒明儿一早就要请安。
她照着往常的时间去的,到了才发现屋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不仅抱病许久不露面的宋格格来了,福晋也在主位上坐好了。
明明离会议开始还有一盏茶的时间,这些人开例会也太积极了,怕是都想探一探这俩新人的底吧。
看到她进来,李侧福晋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耿格格怎的比新进府的妹妹们来的还晚,怕不是要让人笑话咱们府里没规矩。”
自从那次罚跪事件以后,她已经许久没挑自己的事儿了,想来这次添了新人,她心里实在是憋得慌。
耿宁舒当然是发现自己的座位后头和对面多了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