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白果给小高子看过,伤不太重,就是被那坚硬的花盆底踹到,起了一块大乌青,耿宁舒就让他歇着。
看着桌上搬过来的游记,她喊来白果,“你去找张连喜,就说我要还前院的书。”
有福晋在,耿宁舒不好动郭氏,但耿宁舒能让别人收拾她。
第39章
耿宁舒特意挑了晚膳之后过去,进了书房的门,就看到四爷穿着一身玄色锦袍站在书桌前练字,躬身悬臂,挥洒自如。
他将“和”字的最后一笔写好,这才放下笔。知道她要来还书,他用完膳就过来等着了。
“爷怎么在这?”耿宁舒嘴上惊讶,心里可一点不意外。她早早跟张连喜预告过要过来,他肯定会上报的。
四爷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专程在这里等她,“有些公务要处理。”
他上前拉着她去旁边坐了,指着张连喜搬着的一摞书,“这么多书都看完了?”
耿宁舒实话实说,“还没有,奴才看书慢,才看了几本。”
四爷问:“那怎么急着还?”
“书架放不下了,”耿宁舒道:“您这里的书金贵,奴才怕吨吨吨弄坏了,还是先还回来比较好。”
四爷虽然这几天都在外头忙,但也是知道她今天搬家的,“可还习惯?”
耿宁舒淡淡地笑着,“奴才在那边住了这么久,自然是惯的,倒是吨吨吨还没适应过来,缩在草丛里躲了半天。”
狗是认自个儿地盘的,它自从进了府都是住在雪绿阁的,突然换了地方确实会认生。
四爷给她出主意,“让养狗那小子多带它四处转转,熟悉了领地就好了。”
耿宁舒轻轻“嗯”了一声,起身告退,“不打扰爷忙,奴才先回去了。”
说完也没等他再说什么,她就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乖巧得让四爷很不习惯。
白果扶着她回到后院,见四下无人才敢小声问:“格格您不是要告郭氏的状吗?怎么什么都没跟主子爷说?”
耿宁舒摸摸她的头,高深莫测地笑了,“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要是专程去告黑状,郭氏做的那点小事四爷还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在这地方,连小太监的命都不值钱,更何况只是被踢了一脚。
不仅没法惩治郭氏,反而还会让他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可要是他自己挖掘出来,发现近来宠爱的人受了委屈还隐忍着不说,那样心疼的效果才会翻倍。
不出耿宁舒所料,等她走后,四爷回想到她刚才说话时兴致不高的样子,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叫来张连喜,“耿格格那头今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后院女人那些小口角和摩擦,管事太监们一向是不会往四爷跟前报的,但既然主子爷问,张连喜就不能不说了,要不然就显得他太没用。
他将今天郭氏想踹吨吨吨,却把小高子踹倒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上去,四爷瞬间明白了。
难怪刚才一说到让小太监去遛狗的事,她的情绪立马就低落下去了。
当初耿宁舒就是因为怕护不住小狗,才忍着喜欢不敢养,结果现在连他送的狗也差点遭踹,可想而知她的心里会有多难受。
偏她还一个人默默扛着不肯跟自己说,孕中最忌多思心虚不畅,万一有孕那不是连孩子都伤着了。
四爷皱眉,这郭氏连个名分都没有,怎么还能住到耿宁舒的对面去作妖。
他起身往外走,“去福晋那。”
福晋卸了妆发都准备歇息了,听到他过来赶忙给脸上多扑了两层粉,笑着出来迎,“爷吉祥。”
四爷“嗯”了一声,都没叫起,直接越过她坐到了主座上。
福晋心下奇怪,这两天前朝后院都没出什么事情,主子爷怎么看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她扶着全嬷嬷的手起来,亲自从瑞香的手里接过一盏百合茯苓茶端上去,“晚上饮茶无益于入眠,爷喝一盏安神汤吧。”
四爷没伸手接,只是拿下巴往旁边的桌上点了点,“放边上吧。”
连着两回都没给福晋脸面,连瑞香都看出来主子爷今晚来着不善了。
福晋只能硬着头皮问:“不知爷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四爷没直接说狗的事情,先问她,“想必额娘已经提过,这次大选后院会进人,给她们的住处可安排好了?”
说起这个,福晋就有些心塞,自从弘晖没了之后,这后院的女人是越进越多了。
不过作为福晋,她只能贤惠,“大选不同往常进人,身份总是贵重些的,妾身已经在西院那边整理了几间屋子出来,待妹妹们进府即可入住的。”
四爷对此不置可否,他本来也不是关心她们,“我记得西院还塞过一个额娘给的侍妾?”
福晋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起郭氏来了,难不成是这次去畅春园德妃关照过,要他招寝?
对于这个没什么威胁的人,她没有出言阻挠,“是郭氏,之前东院没腾出空来,就委屈她暂且在西院住了些时日,这两日就要安排她搬回东院去了。”
四爷想起郭氏那张脸就没什么好感,“一个侍妾而已,跟其他格格一个待遇,岂不是让其他伺候时日更久的侍妾们不平?给她另寻个地方住吧。”
福晋腹诽,您让耿格格住雪绿阁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不过她不敢反驳,低眉顺眼道:“妾身想着她是额娘赐的,难免多照顾了些,是妾身思虑不周了。”
四爷又说起一些清明节宫里的安排,交代了几句就走了,没有在后院留宿,直接回了前院,好似只是闲来关心了一下后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