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闲对身后的女人说:“云翠,还不过来赔罪!”
唤作“云翠”的那位夫人立马上来赔礼,那神情葳蕤欲泣的,很是可怜,若不是之前见识过这位夫人的一巴掌,山月还真信这女子是个柔弱一推就倒的娇娥。
苏楠道:“不必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算了。我们常年在外,清贫惯了,倒是不知京都女子也过惯了荣华,是我们没想得周到,也难怪夫人教训我们的穿着。简大人好品味,娶了这么貌美如花的夫人,真是一位好贤助。”
“贱内不识抬举,扰了将军。将军常年在外,审美自与普通女子是不同。王上常常挂念边塞清苦,是将士们给我们打下的荣华。贱内妇人之见,请二位将军不要放在心上。这是卑职一点心意,当是赔礼。”
苏楠看了那礼盒一眼,问道:“简大人就是这样坐上的户部尚书位子?”
“非也,将军不要误会,我们家风尚俭,为官也绝不违反律令,这仅作赔礼,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就是在下收藏的一块矿石,据说拿来制作暗器很合适。”
“也罢,本将就收下,打造成暗器,献给王上。”苏楠收下盒子,沉声道:“简大人,京城风云变幻莫测,可不要失了方向啊。”
“将军所言极是,简闲一定坚守本心。”
“明日就是大礼,简大人都准备妥当了?”
“王上加冕,乃天岩千秋之德,臣不敢有半点怠慢,请将军放心。”
“这后宫之主可定下了?”
“王上不满意,尚未定下,不知将军这边可有举荐之人?”
“我们为军数十年,哪有什么凤主,简大人真是说笑。”
“那太可惜了,简某还有其他杂事处理,就不打扰二位将军兴致了。”
简闲领着自家夫人离开了亭子,说是道歉,其实还是想套点信息,见她们二女入宫,觉着是打了当王后的主意。山月坐在边上一直沉默不语,一来她不习惯官场应酬,二来说起“王后”这个字眼,她的心就没法平静,想到还没给息吾答复,她就一天没法静下心来,甚至有点害怕见到息吾。见她有心事,苏楠问她也是敷衍回答,也就不继续问了。
从山月入军营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观察这位名字被圈起来的女人。上头强调一定要真心实意培养她,用最狠的手段磨练她的意志,教她最精锐的技术,完全当她是下一任镇国将军培养。山月很有天赋,甚至屡次救呈临女营于水火,技术过人,头脑过人,是个好苗子,短短五年间,累计的军功让她从伙营爬到了副将的位置,没有任何取巧,全靠不要命的拼杀,她手上的血比苏楠为军十年还要多。如此功勋卓著,也不过年方二十,是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一个没有顾虑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无所畏惧的,她的确很适合走这一条路。
入夜了,宫人招待人们入席。山月坐在自己的席位,周围都是男子,只有她一个女子,吸引了好几道眼光。天岩有女官,可都不是什么高官,这个朝野还是男人说了算。山月不想管什么权力斗争,宫人让她坐哪里就坐哪里,这是从二品的位置,苏楠与她还有一段距离。王君入席,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一处独自喝酒的山月。五年前,她还不会喝酒,如今倒是酒量见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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