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她只好等女人自己冷静下来。
她总算冷静了,感激道:“谢谢你,你是好人。我看得出,你在这里有话语权,我能否请你帮个忙?”
山月问道:“什么忙?”
“能否让我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伤好了我就会走。”
“你可以一直待着,这里虽破,但也算是个避难所。”
女人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想去报仇。”
山月奉劝她打消这个想法:“你除了这里,哪里都去不了。外头那么乱,你能活着来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在这里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就算我们能活下来,罪人还是依旧逍遥法外,死去的人都白死了么?……他还那么小,刚学会走路,我好想他!……我永远记得那张脸,我要他死!”
山月静静看着她哭,直到最后哭累了,才说:“我现在没有能力给你报仇,你若是离开,我不拦你。你若是留下,那么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你可以活到亲自杀死你的仇人的那一天。”
被山月叫来的应郎中到了,女人也冷静了许多。山月守在一旁,看着他号脉。这里物资匮乏,女人伤得很重,再加上一路逃亡,血滞五脏,眼下需要通血,可城里并无太多药材,医馆的药材大多被水泡坏了。
“应郎中,您看看还有什么药能在这里找到的,其余找不到的,写个方子给我,我来想办法。”
郎中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叹息道:“诶,二十里外的雪谷应该有,但脚程太远,不晓得来不来得及。”
山月怎么没想到雪谷,云姨就是医师,应该有很多草药。她大喜过望,交待应郎中好生照顾病人,她拿到了草药就立马回来。
二十公里的路脚程并不远,花几个时辰便可,但雪谷被群山环绕,翻山越岭很是消耗精力,山月倾尽全力赶往雪谷。数月不见,她重走来时的路,曾经被雪封的路,露出了原来的地貌。她对这些路很熟悉,但又很陌生,大雪覆盖时,举步维艰,她整整在路上耗了一天一夜才走出去,如今却好走多了。
她的脚步很急促,身体异于常人让她更快到达雪谷。一想到能再见故人,她非常激动,有种归家的感觉。
路上的草有被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脚印很密集,她从未看过如此多的脚印,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朝着雪谷的方向狂奔,本就不长的距离,突然变得好像走不完。
——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雪谷内,一支箭羽划破长空,它精准地扎进了人的身体。那具中箭的躯壳不甘地往前冲,血溅四周,雪白的地面绽开了朵朵红梅,躯壳在几步外倒下,死不瞑目,早已没有生机的眼望着某处,一个人影倒映进了他的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