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那沈清川冲撞了贵人,所以连带他也被捉来,李玖一时暗恨不已,倒不是后悔把沈清川推入火坑,而是责怪自己胆子太小,不够心狠。
若是把那沈清川套入麻袋中,深夜抛至城外的土道上,天黑夜深,有不少来往的马车,就算车轮碾压过去,大多数人会误以为压到石块。
一夜过去,沈家三少爷必定会成为肉酱。就算有人打开麻袋,沈清川早已面目全非,别人不得辨认。
哪里像现在这样,不知道沈清川冲撞贵人哪里了,连带他也要受罚。
听到珠帘轻拨的声音,又听到渐渐清晰的脚步声,只见一双擦的澄亮的牛皮军靴在他前面,李玖不敢抬头,脸上换上一副惊慌的神色。
李玖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哭丧着说,“长官,饶命!长官,饶命!”
“送来的人不懂事,冒犯冲撞了长官,我带回去,一定会好好tiao教他。”
“哦?好好tiao教,是怎么一个tiao教法?”尚小楼微微弯腰,用尖锐的银簪子簪尾,挑起李玖的下巴,簪子散发的银白寒光,却宛如一把搁在李玖喉咙上的匕首。
李玖的眼珠子提溜地左右转动,似在思考什么好的措辞,才能让长官大人原谅他。
李玖抬头一看,刚想回答,就惊慌的想往身后跑,但他全身被绑住,只得身体往旁边倒。
包厢内的灯光,红得朦胧,又有袅袅白烟从香炉飘出,整个包厢宛如一个诡魅之地。尚小楼虽衣着干练的绿军官服,但他长发披散,宛如戏子,面若姣女,模样精致,却是那种恶鬼邪妖的精致,特别是对上那一双浓墨无光,暗沉沉的黑眸,眼神阴郁诡谲,看人的时候仿佛藏着巨大且汹涌的恶意。
尚小楼唇色天生猩红,脸又白,映着红灯笼的红光,活脱脱的就是从深渊地狱爬出来恶鬼。
李玖这幅样子,让尚小楼想到了,小时候呆在梨园,戏班子里的小孩虐杀小动物场景。
尚小楼只记得那小动物挣扎的模样,瘦小皮毛灰黑肮脏,身沾着水,发出尖锐的声响,就如同此时,满头大汗目露惶恐的李玖一样。
听到上方传来的笑声,李玖又慌慌张张如同一条虫子,朝尚小楼挪动,宛如一条可怜又祈求主人垂怜的狗。
“当然是拿鞭子抽他... ...”李玖抬头看了一眼尚小楼,见他脸上挂着笑,自以为这是他想要的,就顺着往下说,“如果他再不服,就拿铁锤砸他,直到他服为止,一定会把tiao教到合呼长官的模样。”
李玖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这些法子是他听青楼老鸨讲的,送过来的人,若是不从,就饿他三天,若是再不从,就剥去全部衣服,派人那沾盐水的鞭子鞭打,若是再不从,是个硬骨头,就拿包裹住棉布的锤子,一锤一锤敲断指骨。
刚解开绳子,李玖欢喜的屁滚尿流了,以为说中了贵人的心思,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到时候他给沈清川喂哑药,□□好,全须全尾地送给贵人,说不定能博一个官儿来当当。
可是下一秒,他就魂都要吓破了。
李玖的手指被一把银簪子插破,定在地板上,浓郁的血腥味掺杂着,香炉里飘出来的淡淡的白色梅香云雾。
李玖痛的嚎嚎大叫,眼泪汗水滴落下地板,连声求饶,“长官大人,我错了!长官大人,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