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听本皇子的,本皇子现在就宰了你拖出去喂狗!”李玥凶狠道。
沈清烟立时悚然,含着泪挥小拳头往他脸上来一下,她甚至不敢打重,她现在打了他,要是他一个勃然大怒,她的小命今晚就交代在这里。
“重一点!”李玥不悦道。
沈清烟饮泣吞声,依着他的话往他脸上重重的给了一拳头。
下一瞬他的神色里露出一种复杂的让沈清烟极胆颤的震怒和迷醉。
就在沈清烟以为他要暴怒,屋外的太监尖着嗓门道,“三皇子,到了时辰,您得歇息了,不然明儿个淑妃娘娘问起来,您又得挨说。”
李玥皱着眉抬起头,冲沈清烟喝道,“滚出去,明晚再来。”
沈清烟魂儿吓了一半,匆促出了门,直回到她的小屋子里,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这时窗户上响起叩叩的轻敲。
沈清烟一阵心悸,翘起头问,“谁?”
“是我,”孙晏轻声道。
沈清烟下了床,开门放他进屋。
孙晏的手里有药瓶,递给她道,“这是伤药,你搽一下伤吧。”
沈清烟推还给他,说自己没伤。
孙晏当她是好面子,把药瓶放下,失笑道,“咱们到了这个境地。也用不着在乎面子了,我们和你一样,每天晚上都在挨打。”
沈清烟讶然,她今晚被李玥吓得魂飞魄散,她再笨也看得出来,李玥不是个正常人,他以恐吓暴打伴读为乐。
沈清烟一想到以后都是这样的日子,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孙晏扯了扯唇,“我们几个和沈六公子一样,都是家世普通,当初能被选上做伴读,谁不是以为平步青云,可只有进来了才知道,这里面是魔窟。”
他低低道,“我的书僮才进来一天就被那帮太监打死了。”
沈清烟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在这时不觉庆幸顾明渊扣下了雪茗,若她带着雪茗进来,雪茗也会是这样的下场。
孙晏朝她温笑,“沈六公子的先生是英国公府的小公爷,这京里谁不知道,英国公府与东宫关系密切,可是三皇子跟太子殿下极不对付,三皇子的生母是淑妃娘娘,圣人极其宠爱,但是皇后娘娘却遭圣人冷落多年,就连太子殿下也不得圣人喜爱,我父亲说,若不是太子殿下占了个嫡长,这东宫之主大概是那早已失宠、被遣出京的二皇子,亦或者是三皇子。”
沈清烟对于这些皇子斗争不了解,只能默然。
孙晏道,“我不知道沈六公子是为什么会来做三皇子的伴读,若是想帮着英国公府两面讨好太子殿下和三皇子,可能错了。”
沈清烟轻摇了下头,喃喃着,“是我自己要来做伴读,表兄也不理我了。”
孙晏站起来,临出门时道,“沈六公子若后悔了,还是尽快想办法联系那位小公爷带你离开吧,不要像我们这样无路可走……”
他后面那句话低到沈清烟差点没听清。
沈清烟想再问问他别的,但见他的背影如行尸走肉,只能关上门,桌上的那瓶药她还是拿起来收进自己的包袱里,李玥今儿要她打他,她也不知哪天会被他打,这药总是有用的。
——
沈清烟这一夜睡得昏昏沉沉,噩梦不断,快五更天时,听见外面喧闹声,她从梦里惊醒,只见屋外有人打着灯在走来走去。
沈清烟到窗边朝外看,正看见有许多太监进进出出其他三位伴读的屋子,她想出去看看,但是又胆小,她趴在窗台上侧耳听着外面的说话声。
“晦气!大半夜的上吊,不让人安生,快点儿把这些尸体送回他们家中,这几间屋子收拾收拾,回头让新的伴读入住。”
那些太监抬着尸首往沈清烟这边来。
沈清烟软手软脚下了窗台,跌坐在床头。
孙晏他们自杀了……
她猛然捂住了脸,身?????子不停的颤,颤到后面她从床上爬起来,她想跑出去,她不想留在这里了,她住的这间屋,曾经也有可能是谁的住处,那人死在这里,像孙晏他们一样无声无息。
没有人为他们主持公道。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她也会是这个下场。
她不想死,她要想办法找到顾明渊。
——
三皇子死了三个伴读的事儿没有掀起一点风波,清早上沈清烟依然被送上马车,赶往皇城。
沈清烟在出门前将她的小包袱里带来的衣服全部穿在身上,孙晏生前给的那瓶药也被她揣进了香囊里。
自从上了马车,沈清烟一直掀开车帘的一角朝外看,这里是正阳门,是朝臣上朝时的必经之路。
三皇子每日去书堂的时辰,正好同他们下朝重合。
她紧盯着那宫门,看着那些朝官陆陆续续走出来,她在其中找寻着顾明渊的身影,很快就见到他行走在老臣们的后面,间或有人与他攀谈,他都很耐心的听人说话,白玉似的面庞淡然若水。
沈清烟先前气他这副样子,现时在见他,却已热泪盈眶。
她拉开车门,在车夫阻拦时一头跳下马车,不顾摔在地上的腿有多疼,她一瘸一拐的拖着伤腿奔到顾明渊身前,委屈在这一瞬爆发,她冲顾明渊哭起来,“表兄,你带我回去,我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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