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忙你们的,不用惦记家里。”
“嗯,把东西都拿上。”
老汉这才知道闺女给准备了两大包袱的衣物,他顿时就推辞不要。李霞打开给他看,告诉他这些都是有些毛病的。
“有的脏了有的跳线开线缺扣子什么的,反正都有问题,卖不出去的。拿回家让我娘她们修补修补。”
“就这么点儿小问题不耽误穿,你留着卖。”
“卖不了。实在要卖价格压的特别低,还不到成本钱。不如拿回家咱自己穿。”
大表哥开玩笑说留下,实际木工活儿他也紧着时间做的差不多了。给自家妹子干活,一个个都上心的。临走看表妹也给他准备了一包衣裳,顿时乐呵的满脸红光,不枉费他加班加点的给她干。
“表哥你别嫌弃,就是一点点小毛病,修补下不耽误穿。”
“这么好的衣裳嫌弃啥,你嫂子看到不知道多乐呢。行了,等过完年我们来继续干。你别操心,保证给你干好。”
老汉那儿还是过意不去,临走将闺女给的钱压在了床底下。当爹的农闲来给闺女帮忙还要工钱说不过去,何况临走又给这么多衣物。老两口连里头的秋衣秋裤都置办齐全,他咋还能再拿钱。
李霞发现了父亲没拿钱,只好又去邮局给他寄回去。年底大扫除,一家人齐上阵。等干完了沈晖不知道找什么,从抽屉里翻到了户口本。早听爸爸说了给一一迁户口的事儿,今儿才看到一家五口整整齐齐在一个本上。他拿着给一一看。
“瞧,咱们家户口本,这页是你。”
“沈如一、”一一用手指着户口本上自己那一页的大字,开心的一个一个念。然后抬起头来跟沈晖炫耀:“哥哥,我也姓沈了,跟你一样的。你高兴不高兴,我可高兴了。”
沈晖白他一眼,看似嫌弃实际伸手给他嘴里塞了块儿糖。“多了个笨蛋弟弟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不笨,我是最聪明的。”
“好,你是聪明蛋。”
画画拿着户口本看了好几遍,抬头望着爸爸默默的笑。之前在学校有人问过她为什么不跟哥哥一个姓,为什么是跟妈妈姓,她当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回好了,再不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
“爸爸我去练字了。”
小女孩将户口本交给沈海阳,转身出去回西屋自己房间。她期末考试语文还好,可数学却不行。小姑娘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从去年开始参加学校的书法班,如今每天都会认认真真的写大字。
画、书、字画自古就是不分家的。她喜欢美术,接触国画后被深深震撼。小小的心灵下定决心以后要考美院,练字从现在开始。
画画去写大字了,沈晖带着弟弟去看电视。期末考试他两门都是满分,沈海阳给他找了学心算的老师。年前就开始学了,年后等到初八再开课。这几天还能无忧无虑的玩几天。
“一直是小孩子就好了。”
“哥哥,你说什么?”
沈晖拍下他的后脑勺:“我说我羡慕你个小傻子,什么都不用学,每天就是玩。”
“爸爸说等明年就给我报,我也没法玩了。”
“不是吧,爸爸也太凶残了。咱仨一个都不放过啊。”
“哥哥,学算术不好玩吗?”
“刚开始是挺好玩。其实也没什么,挺好玩的。”
沈晖笑笑,拉着弟弟在椅子上坐下。小傻子的快乐时光也快要过去了,以后就成难兄难弟了。想到这点儿,他忽然觉得挺喜欢这个弟弟,有他真好,有画画也很好。
李霞隔着玻璃窗看闺女安安静静的在桌前练字,咬着唇娇俏的小模样沉稳坚毅。她前世就是沉静安稳的性子,今生褪去那层自卑,如今看着落落大方。
“沈海阳,你说再让画画学个什么乐器好不好?”
“看孩子自己的意思。”沈海阳笑笑,跟她一起做饭。“琴棋书画,你这是想把闺女培养成大家闺秀?”
“就是听人家说音乐可以陶冶人的情操,增加气质。我这辈子读书少,更不懂什么高雅的东西。我闺女我当然想她能漂亮又优雅,别长成我这样的。”
“你怎么了,你很好啊。”
老夫老妻了一下被夸一句,李霞不由的红了脸。不过今年的成绩给了她无限自信,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自卑的回避。
“我今年的货全都出完了,资金全部回笼。等元宵节一过我就南下,这回我打算进年轻人喜欢的喇叭裤和衬衫。”
“我就说我媳妇很好,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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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沈海阳需要值班,她带着仨孩子回了老家。父母看到热情的招待,亲戚们围着问东问西。她怕沈晖不习惯农村,交代画画姐弟俩照顾哥哥。
过年跟家人在一起,几年后重聚自有一番热闹。初五带着孩子们回城,元宵节一过她再次南下,她父亲和哥哥来了后开始更换门窗,修补地面。
老二媳妇冬天干了五十天,得了两身新衣裳和三十二块钱。回家这么一换算,觉得在这里更合算,所以一过年她留老二在家里收拾土地准备下种,她再次来到这里想多挣几个。
地面不太好的砖被替换,门窗换新、吊顶、墙面粉刷、门窗家具刷漆……随着天气转暖
,后院有条不紊的修缮。到四月全部修缮完成,整个后院被恢复原貌。褪去之前那种杂乱陈旧,呈现出全新的面貌。
李霞开春后生意进入淡季,一天天就那么缓缓的卖着货。家里有老二媳妇做饭打扫,倒是轻松的很。她有时间就跟大表哥比划做啥样的家具,做好了老汉拿着砂纸一遍遍打磨,直到光滑如镜才均匀的上漆。
木头和漆李霞都是选的好的,家具门窗刷漆后随着天气转暖在通风良好的情况下利于干燥和挥发那股味道。
时间匆匆很快大家换上了单薄的衣衫,干活的男人甚至中午已经开始光膀子。大表哥说这么着还省衣裳。李霞望着他被划的出血的口子,只能是给他买点儿云南白药。
晚上吃饭,老汉敲敲烟袋跟李霞告辞。“家具也都放好了,等着漆干了晾了味儿就可以入住。我们也该回了,玉米拢土麦子快收割,家里一堆活儿呢。”
“行、下午让我三哥去买票,你们准备回吧。”
年后一人做了俩月多,她按照实际天数给结了工资。一个个拿到钱开心的笑,老三对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推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