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薛慈以正当理由请假,缺席了华大的开学典礼外。另一名原本应该以学生代表身份、出现在典礼上演讲的优秀学子,也同样缺席了这次的典礼。
他甚至没有提出具体的理由,就被批复了这次的长假。
没有人追问。
谢问寒比薛慈更快地抵达了京市。
但他没有去往华大,反而相当微妙地,暂时停留在了某座精巧藩篱之中。
白邸。
世家顶流中的顶流,被数人向往又被无数次诟病的名流,真正名权皆备的簪缨世家。尽管人尽皆知白家血脉中流淌着疯病,但却没有人不向往那可怕悍然的庞然大物。
只要白家人招一招手指头,有的是人愿意翻涌上去成为他们掌下的一只狗。
以至谢问寒那初具规模的预想,规划出的巨大利益足以让许多世家退步,折服于他世俗的财富当中。但是这些趋之若鹜者里,却并不包括地位超然的白家。
现在的谢问寒不足以让白家为他让步,不过他那些成就,倒是还成为了某种讨人喜欢的筹码。
“像你父亲一样。”行将就木的老人坐在轮椅之上,须发尽白,偶尔可窥见他黑色疲累的眉眼。他看上去苍老得过头,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垂搭地耸下来,年轻时十分凶戾的白家家主到老了也不见一点慈眉善目模样,反倒让人心下诡异的发凉。
就是这样一位虚弱的、衰老的、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停下呼吸的老人,却是白家掌着生杀大权的主宰,没人敢因为他孱弱的身体就在他眼前冒犯。就算还不知事的几岁孩童,都十分畏惧这位曾曾爷爷。
谢问寒没有回话。
作为一名从小没见过父亲的孩子,不论是他的养父,还是那位据说是白家三爷的亲生父亲,都不在他所熟悉的范围内。索性白老先生也并不需要谢问寒的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他生前也喜欢做这些生意,做的很好。第一年将营业流水换成了一株给我的血玉珊瑚,现在便摆在我卧房门口。”
白老先生道:“我想起来,你回白家我还没给过你什么东西。那株血玉待会差人送到你房中去,全当留个念想。”
谢问寒依旧低垂着眼,一边给白老先生推着轮椅,一边低声应了句“是”。
他那位父亲已经死了两年。
而他被接回来的契机,在于白父第二任妻子留下来的名正言顺的白家第三代少爷前段时间刚病死,几名私生子又实在被养的上不得台面,便将他这位白三爷和第一任妻子所生的“长子”寻了回来。
根据白家人的解释,是他出生时被当时精神混乱的母亲抛下,耗费许多年才找了回来。
但以白家的权势,要真想找一个孩子,也不过是旦夕间的事——譬如现在,不是很轻易便能寻回?
这样的理由拙劣得像是毫不在意被人戳破,只作为表明上应对往来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