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景瞥了长子一眼,唇更绷紧一些,语气平淡地道:“你是我教导出来的。”
个中意思就是,你都是我教出来的,薛慈就算有问题,也该是先问他这个父亲。
可惜来自薛父的含蓄暗示没能被薛慈接收。
薛小少爷现在略微有些心绪混乱。
他当然不是因为怕管理不好公司事务而心烦,要说经验,薛慈前世也还曾参与到过公司管理当中。虽然接手的只是一家极小的子公司,基本处于被薛氏这个庞然大物放逐的地位上;底下的人也实在不怎么配合,欺上瞒下,互拖后腿,对他这个上司更说不上如何尊敬,时常阳奉阴违。但除去最初的艰难时刻,那些属下被薛慈大换血地裁员,换为用的顺手的部下后,薛慈也的确把那近为弃子的公司做出了一些成绩。
哪怕被他换掉的餐位素食者,都十分委屈,去薛家大少爷处状告他的“罪行”,或私底议论他的无情冷血,嘲讽他眼高手低,薛慈都不如何在意。
他的目的达到,也的确做的很好。以至最后薛慈生出野心,甚至想凭借这些弃子来与薛浮一争高低。
……或许也并不是一争高低,只是天真以为,凭借这些就能让薛父看见他,让大哥看见他的存在。
但最初所畅想的,当然与事实相悖。
他的行动及野心,都触及了他父亲的底线。而薛父甚至不需如何针对,只凭借一些示意,便有大把的附庸愿意将不知天高地厚的薛小少爷打落尘埃,让他吃到一些应有教训。而薛慈也在这些教训中,一次一次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的地位和应当安分守己的事实。
但是前世中,薛父绝不允许他染指的公司事务,如今却又递到薛慈的眼前来。甚至无需他多努力,伸手便可触及。
如此荒谬。
第49章 颠倒
薛慈走神的时间太长了。
连薛父都开始疑心自己或许步伐迈得太大,薛慈没那么好迅速接受。而薛浮更是用若有所思的忧虑目光看向薛慈,里面的强硬不断消融。在薛浮几乎就要忍不住松口,向父亲争取给阿慈更多时间,至少让他从毕业开始再接触薛氏那些繁琐事宜时……倒是薛慈先开了口。
“好。”
薛慈轻声说道。
最初的混乱与怀疑被他暂且拨开,薛慈很难辨别清自己内心的摇摆,他的应答更像是一种试探,对薛父行动的试探。
如果是另有目的,他父亲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甚至让他走近前世的高压红线,哪怕只是堪堪触及。
薛慈今生从没打算再插手薛家权势,除去不在意,更多也是不想为争夺那些不可实现的欲求,而无数次地自取其辱。
但他原本应当避开的忌讳,却莫名变得无足轻重起来,似乎不再值一谈。
薛慈生出了极强烈的探究欲。
他无法厘清这一切根源,也总要看清楚薛父的目的是何。